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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有概念了:“那我爷爷,是不是跟人共石了?然后互换了皮囊,所以才留下那么多奇怪的信息?”

姜红烛泼两人冷水:“我还没说完呢。”

看留下的记录,互换皮囊这事,是有成功的。但问题是,一个实验,如果已经被验证成功了,有什么必要长年反复进行呢?

姜红烛进出不同的蝉洞,摸索、辨别尽可能多的信息,收集到一些线索。

她说:“这种互换,后来被发现,无一例外,都出问题了,要么死,要么疯,没有善终的。”

肖芥子头皮发麻,又想到李二钻夫妻了:对上了,这俩确实是一死一疯。

她小心翼翼发问:“为什么啊?找出原因了吗?”

姜红烛摇头:“没有,也不可能找出原因。蝉洞里留下的,只有各种推测,没有最终结论。”

这太奇怪了,陈琮不明白:“为什么不可能找出原因?”

姜红烛回答:“因为你怎么去证明,当初的互换是纯粹的互换呢?”

陈琮被搞糊涂了:“什么叫‘纯粹’的互换?难道还有‘不纯粹’的?”

姜红烛轻蔑一笑。

“人是这世界上最复杂的生物之一,不管是生理还是心理,都时时刻刻处于变化中。尤其是意念,如野马脱缰,瞬息万变。”

“你们都上过学,总做过化学实验吧?实验过程中,环境或者是反应剂剂量的微小变化,都可能导致实验结果大相径庭。”

“入石这种事,可以看作是一种实验。一个人养一块石头,是最简单的那种:每晚入石,第二天苏醒,这一晚,他与石内的环境发生交互反应,已经产生了微妙的变化,比如元气满满、精神抖擞——这种变化,可以视作实验结果。”

听到“与石内的环境发生交互反应”,肖芥子突然想起李二钻发疯时说的话。

——我要更正一下,虽然阿晶想杀我,但这次不是她想杀我,不,也是她!但更复杂一点,是整体的环境,整体环境,你懂吗?

难道他口中的“整体环境”,指的是石头、石内的环境?

姜红烛继续往下说。

“简单的实验产生简单的、可见和可控的实验结果。但共石,让这个实验变得复杂了。”

“蝉洞里留下的各种推测中,最多的是‘养蛊’说。”

“湘西有一种古老的巫术,叫养蛊。简单来说,就是把各种毒虫放在一个坛子里封住,任毒虫在里头互相厮杀、吞噬,最终,启坛时活下来的那个,就叫蛊。这种蛊,不同于之前的任何一只毒虫,是一种全新的生物。”

“共石也很像,也是在养蛊,养石蛊。你们想一想,石头是不是就像一个坛子?一只毒虫放进去,它可以由始至终安好,但两只呢?”

肖芥子下意识反驳:“但人不是虫子,是有意识的,怎么可能互相厮杀呢?就好比李二钻和沈晶,人家是夫妻啊。”

姜红烛笑了笑,说:“一开始,我也想不通。”

“但后来,我就想明白了。养石,说是人养石,其实,是石养人。”

肖芥子心念一动:“是石头偏心?”

一碗水端不平,绝对的平均分配是不存在的,石头总会偏向原本、最初的那个?比如沈晶先养石,那么在李二钻和沈晶之间,石头自然偏向沈晶?

姜红烛摇头:“石头是偏心,但它不是偏心某一个,二选一,总会损失一个不是吗?它想要最强的那个,它始终是一对一的,管你共石的人是一个、两个、三个,它都当一个去养。”

“它想要蛊,只有蛊才能完美保全两者的精华,但我说了,蛊,既不是A,也不是B,它就是全新的。”

“所以,不能共石,一旦共石,长久下去,一点点改造蚕食,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最后,是个什么玩意儿。”

第86章

爷爷陈天海, 会和什么人“共石”呢?

一个老头子了,应该也没那闲心思去进行什么兴趣实验,一切都是为了儿子。

陈琮惊讶于自己居然能保持镇定, 他问姜红烛:“我爷爷, 是和我爸‘共石’吗?”

姜红烛又笑了, 像是在看他们家的笑话:“这不是显而易见吗?”

……

当初, 陈天海找到她时,她给的建议是:你去找一块五色石, “人石会”里就有现成的, 女娲石。届时用女娲石跟陈孝的佛头水晶结个“联石”,让陈孝间接地汲取一下五色石的能量, 没准有用。

只是“没准有用”, 她也没敢打包票。

这个操作涉及几个步骤:【1】将女娲石搞到手, 【2】养成女娲石, 【3】和陈孝结“联石”。

姜红烛说:“偷女娲石其实不难, 难的是怎么抹掉一切痕迹、确保自己不被‘人石会’找到,很显然, 他后来找了颜老头合作。”

肖芥子插了句:“那他给颜老头什么好处呢?女娲石?”

有可能,反正陈天海也不是想霸占女娲石, 女娲石在谁手里都没关系,只要那人愿意跟陈孝结联石就可以了。

姜红烛猜测, 这个计划的难点,卡在了陈孝那头。

因为佛头水晶里的陈孝是个濒死状态, 卡在这状态里十多年, 人在石头里, 如果不活跃, 也至少得是个“活”的、苏醒的, 才好进补吧?

陈天海决定和儿子“共石”,可能是想进去帮个忙,像农夫想帮助一条冻僵的蛇,利用自己的力量,帮儿子复苏。

至于变化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姜红烛不确定。但有一点:陈天海察觉到的时候,应该已经太迟了,迟到他不能直白表达。可以想见,如果能直接写出“小心陈天海”这几个字,他又何必曲里拐弯地利用字谜呢?

陈琮默不作声。

肖芥子看了他一眼,帮他问出他想问的:“红姑,那这种情形……还能救回来吗?”

姜红烛冷笑:“你说呢,一百只虫子最后形成一只蛊虫,你还能从这只蛊虫里,把原先的虫子给分解出来?”

陈琮突然冒出一句:“所谓的‘蛊说’,其实也只是前人的推测,是吧?你自己也说了,并无定论。”

姜红烛好笑:“怎么,拒绝接受吗?没错,并无定论,毕竟真实情形如何,只有‘共石’的人才清楚。但我想,前人也不是傻子,不会无缘无故有此一说的。”

该说的都说完了,她懒得再废话,重又闭上眼睛。

车内一片静默,肖芥子看看陈琮,又看看姜红烛,很想说点什么来缓和气氛,打了几次腹稿,都放弃了:陈琮找了八年爷爷,找到最后,总算是找着了,但又突然被告知,那皮囊里,是他爸爸和爷爷的混合体,混合了之后,是个全新的不知道什么玩意儿,反正既不是他爸,也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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