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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呼吸急促,一对眼珠子一会看这、一会看那,突然定住,直勾勾盯着不远处,同时以手前指:“他!他!赶紧把他叫醒!”
毫不意外,是颜如玉。
禄爷顾不上细问究竟,大步过去,伸手推了颜如玉几下,大声叫他:“阿玉?阿玉!”
这一推搡叫嚷动静不小,屋里的人都陆续惊坐起来。
梁婵是最后醒的,她睡眼惺忪,一睁眼就看到禄爷抬手给了颜如玉两个耳刮子,登时吓清醒了。
禄爷急躁:“打不醒,还有什么法子?”
养神君坐着不动,两只手不自觉地发颤,他的视角和所有人都不同:颜如玉是躺在地上的,但还有一个灰蒙蒙的人影,和他若即若离,一时重合,一时又偏移,像影像显像不稳定时出的故障。
他从来没见过这种情形。
梁婵忽然惊叫了一声:“禄爷,你看他!”
颜如玉的身子开始发抽了,手指会鸡爪样蜷起、又突地松开,而且渐渐的,唇角有白沫溢出。
养神君还是那句话:“叫醒,马上叫醒!不然,可能就醒不过来了!”
众人呆愣了一下,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赶紧上手帮忙:有掐人中的,有猛晃猛推的,有效法禄爷、也甩上两记耳光的……
依然不奏效,颜如玉那情形,就跟呼吸的死人似的。
混乱中,牛坦途冒出一句:“要么,给他一刀呢?我的意思是,让他疼醒?”
养神君额头发汗:“不一定有用。要想那种办法,让他要死、又死不了,逼他醒。”
什么叫“要死、又死不了”?
梁婵懵了,常昊瑟缩了一下:“这不就是‘濒死’吗?”
万一操作失误,跟杀人也差不多,谁敢出这个手啊?
正面面相觑,禄爷说了句:“让开。”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禄爷已经俯下身子,顿了顿,果断伸手,一把捂摁住颜如玉的口鼻。
刹那间,周围鸦雀无声。
禄爷的那只手,真跟蒲扇一样,上手就捂了个严实。
梁婵紧张地连大气都不敢喘,眼睁睁看着颜如玉的面色由白转红、进而紫红,眉头不安地耸动,紧接着脑袋乱挣、两手乱抓,两脚乱蹬……
禄爷吼了句:“帮忙,摁住!”
这场面,虽是要“救人”,实在跟杀人也没两样,众人闻言一愣,都有点没反应过来,只梁婵想也不想,一把摁住颜如玉的胳膊,还抬头催促梁健:“快啊,帮忙啊。”
梁健犹豫了一下,虚摁住颜如玉的上身,那感觉,像杀鱼,鱼的身体还在手底下乱挣,鲜活得有点可怖。
这再挣下去,要么醒,要么死。
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好在又过了约莫几秒钟,颜如玉猝然睁眼。
醒了就好了,禄爷吁了口气,瞬间泄了力,一屁股坐倒在地。
就见颜如玉痛呼一声,瞬间蜷起身子,还以手捂胸、吃痛般在地上乱滚。
梁健吓得连连摆手:“我……我刚也没用力啊。”
禄爷疲惫得厉害,暂时也没心思去喝问颜如玉,他抹了把额头的虚汗,顺势甩了甩手,无意间一瞥眼,忽然觉得不对。
为了确认,他从地上爬起来,往门口走了几步。
没错,没看错,春焰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人走屋空,一个都不见了。
***
陈琮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就想好好睡个觉。
原以为会像往常那样,入石的同时来个“小石补”,没想到,做了个奇怪的梦。
起初还正常,跟入石没什么两样,周围是黄蒙蒙的颜色,他懒得走动,想就地躺下。
突然间,仿佛有灰扑扑的大蓬雾气侵入,天色慢慢暗下来,越来越暗,到末了,几乎像是身在山肠、一片漆黑。
陈琮就在这黑里摸索,忽然间,前方出现了一个人。
身形有点模糊,但跟他很像,那人朝着他走,越走越近。
陈琮看到,那人的脸上戴了个黄玉面具,跟他的那块襁褓玉人有点像,只不过,自己的那块是个笑脸,那人戴的,却是个斥天骂地的忿怒相。
那人略低了头,去摘脸上的面具。
不知为什么,陈琮忽然紧张,连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他看到,面具摘下,那人缓缓抬头。
陈琮看到了自己的脸。
四目相对的刹那,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
再睁眼时,眼前的情景真是比梦里还要恐怖。
——神棍凶悍地扑在他的身上,双手勒住他的脖子,正往后猛仰猛拽。
——自己的手居然掐在肖芥子的脖子上,而肖芥子双目血红,手持铁簪,正狠插向他的眉心。
陈琮惊得忘了躲闪,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陷入了另一个噩梦,他只来得及叫了声“芥子”。
事后想想,可能多亏了这一声,也多亏了神棍:神棍原本冲上来,是想阻止他掐死肖芥子的,但这一勒一拽,成功得使得肖芥子失了准头——那根原本冲着他眉心去的铁簪,猛扎进他的胸口。
……
肖芥子打了个哆嗦,突然清醒了。
她愣愣看着陈琮,又看自己攥着铁簪的手,如被烙了般,慌忙撒手。
陈琮居然不觉得疼,他就是有点慌,还有点难受。
不远处,花猴晃了晃脑袋,终于努力扶着洞壁、摇摇荡荡地站起来,待看清眼前情形,茫然地“咦”了一声:他记得刚刚,明明是陈琮凶神恶煞一般、要把肖芥子给杀了,怎么突然间颠倒过来了呢。
他想跨步过来,哪知腿一软,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还是神棍反应快,他慌里慌张:“小琮琮,你这扎哪了?是不是扎心脏了?这心脏靠左还是靠右啊,啊?”
神棍如果不说话,陈琮可能还感觉好点,被他这么一说,登时觉得自己就要不行了。
肖芥子原本是能分得清的,但这时候,脑子里也乱了,只听到神棍嚷嚷“扎心脏了”,吓得眼泪一下子出来了,再看陈琮时,只觉得人都是重影的,越发觉得,自己可能扎到他要害了。
她双手蹭着地,害怕地往后挪,再挪,眼泪不停地流出来。
陈琮这时才觉得疼,他蜷起身子,面色一阵白似一阵,嘴唇都没了血色,忽然看到肖芥子哆嗦着往后挪,下意识地就笑了,想说:“没事,我心脏跳着呢……”
可能是中气不足,没发出声,只有气音。
花猴脑袋还是发昏,索性连滚带爬地过来,他喘着粗气贴近了看,有气无力:“心脏什么心脏,扎了心脏不得血喷啊,再说了,这又不是刀,这簪子钝的……”
就说嘛,自己的心脏泵泵的,跳得可好了。
陈琮想给肖芥子眼神示意,奈何疼得抬不起头来,再加上花猴的脑袋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