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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一物啊。
有心调侃两?句,话未出口,便?见裴琏起身?,那蒲紫色宽袖霎时遮住整只手。
“父皇若无其他吩咐,儿臣便?回西殿处理公文?了。”
“难得?来骊山一趟,你也别?总是绷着,有空多陪陪你新妇,去后山骑骑马、踏踏青,现下天气也没那么热了,正是外出游玩的好时候。”
裴琏垂首道?:“是,儿臣会抽空安排。”
永熙帝眉梢挑起,直到太子离去后,才一脸稀罕地与刘进忠笑道?:“还真是日头打西边出来了,他竟没一口回绝。”
又想到方才那个牙印,脸上笑容愈发深了:“到底是年轻,精力足,花样多。”
刘进忠躬身?应着,不忘趁机奉承:“也多亏陛下神机妙算,一招激将法,叫太子殿下对太子妃上心不少。”
永熙帝把玩着白玉棋子:“朕与皇后唯他一个嫡子,他从?小到大养尊处优,要什么有什么,这皇位也注定要交到他手中,他全然未曾体会过有人争抢的危机,便?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包括给他娶的妻,也必须按照他的心意?,遵循他的规矩……可?朕给他定下这门?婚事,便?是给他找个能?相濡以沫、相亲相爱的伴,而?非一个传宗接代、无甚感情的工具。”
说到这,永熙帝忆起多年前?的往事,道?:“他还年轻,不知能?有个真心爱他的女子是多么可?贵的一件事,想当年他岳母为了岳丈,那是连命都能?豁出去……唉,朕这心里,当真是羡慕极了。”
他这辈子大抵是没机会有那个待遇了,便?盼着儿子能?得?到个倾心相许之人。
刘进忠见皇帝又陷入回忆,静静陪了好一阵,才提醒:“陛下,那魏六郎那边,您打算如何安排?”
“魏洛中是个踏实本分的,人到中年也就这么一个嫡子,便?保全一下吧。”
永熙帝将掌中棋子随手掷入玉盏中,“若朕没记错,魏洛中的妻兄是蓟州总兵侯勇?”
刘进忠颔首:“是。”
永熙帝:“嗯,你往魏府走一趟,便?说惯子如杀子,趁着还年轻,送去蓟州历练一番,来日成才也不算辱没了‘靖远’这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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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殿,半敞窗棂后是一片幽幽绿竹。
福庆快步上前?通禀“太子妃求见”时,裴琏正跽坐长?案前?,处理昨日积压的公务。
听得?她来,他提笔的手一顿,思忖两?息,才道?:“请她进来。”
福庆眼底掠过诧异,忙不迭颔首:“是。”
裴琏盯着面前?的公文?,思绪却不由飘回了今早将被褥放回床里时,她的被子踢到一旁,四仰八叉,露出个雪白肚皮呼呼大睡的模样。
都十六岁的人了,睡姿却如六岁稚童般。
他弯腰拉过被子给她盖上时,她嘴里还咕哝着:“坏……讨厌……”
虽不知是做了什么梦,但隐约感觉是在骂他。
不过她现下既能?主动寻来,看来一觉醒来,气也消了。
思忖间,殿内响起一阵轻缓的脚步声。
裴琏掀起眼帘,便?见那一袭明艳裙衫,妆容精致的小娘子款款走来。
她鬓发间斜插着一支金步摇,随着她莲步轻移而?摇曳,晃出一道?又一道?绚烂明亮的金光,衬得?那张雪白小脸愈发清艳。
“拜见殿下,殿下万福。”
明婳在长?案前?站定,规规矩矩行了个礼。
裴琏敛眸:“免礼。”
见她左右并无宫人跟进来,他眉头轻蹙,刚要喊人,明婳道?:“是我不让他们进来的。”
迎着他探寻的目光,明婳笼在袖中的长?指攥紧了那份和离书?,正色道?:“我来寻殿下商量一件事,谈完就走,不必喝茶,也不会耽误你多少功夫。”
裴琏看向她:“何事?”
明婳抿了抿朱唇,走到桌案旁,从?袖中将那封书?信放在了桌上。
裴琏扫了眼那叠着的信纸,伸手拿过,于桌前?展开。
扫过第?一行时,他凤眸轻眯,偏脸朝明婳投去一眼。
明婳心尖一紧,掐着手掌努力装淡定。
好在那一眼过后,他便?继续看着那封和离书?。
就在明婳跟随着他的目光,觉着他差不多看完了,却见裴琏提起一旁的朱笔,在书?上画了个圈,而?后又将和离书?搁在她面前?。
明婳怔了下,乌眸茫然:“你这……什么意?思?”
裴琏看向她,语气平静:“错别?字。”
第034章 【34】
【34】
明婳:“???”
低头再看那被圈起?的字, 其实也算不上?错别字,只她写的时候有?些潦草,墨色晕染连成一片, 像是多写了一横。
刚要解释, 话?到嘴边又顿住——
重点是错别字吗!
“我现下是要与你和离!很认真的, 你严肃点!”
裴琏掀眸,看着面前?双手?撑桌、上?身微倾,俨然一副气势汹汹模样的太子妃, 不禁皱起?了眉:“和离?”
明婳:“对!和离!”
裴琏:“为了昨日之事?”
“……不单单是为了这事。”
明婳望着他看来的漆黑狭眸,嫣色唇瓣轻抿了抿:“重要的是, 你不喜欢我, 我也……我也不是非喜欢你不可, 与其继续毫无?情意地过下去?,不如一别两宽, 各自欢喜。”
裴琏凤眸轻眯:“就为了所谓的情爱, 你要和离?”
明婳:“………”
她知道她满脑子情爱或许是挺没出息的,可裴琏这般语气实在叫她生气。
人各有?志,他的志向?是开?疆辟土, 当个流芳百世的明君,她的愿望是寻个情投意合之人, 一生一世一双人, 难道不行吗?
“反正你也不喜欢我, 更不满意这桩婚事, 和离对你来说, 也是一件好事。”
明婳悄悄攥紧桌边, 强迫自己与他的目光对视:“我把太子妃的位置腾出来,不是正好方便你另择贤者胜任么?。”
若说刚看到那封和离书时, 裴琏觉得是她仍在闹别扭,与那些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无?异。
现下触及她明眸里那份孤注一掷的清明,他也意识到,她并非在说笑。
谢氏明婳是真的要与他和离。
就为了“情爱”这样毫无?意义?的事。
裴琏沉默了,视线重新落在那封字迹算不得多工整、措辞也不文不白的和离书上?。
再次掀眸,他看向?她:“若你我是寻常夫妻,孤或可签了这份和离书,放你自由婚嫁。然而你我并非寻常夫妻,孤乃储君,你乃储君之妻,你我婚事,是家事,更是国事。”
“你也曾读过书,纵观古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