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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奴婢也不知。”
明婳纤薄的?肩膀轻垮,闷声道:“他一走就?是两个?月,统共就?来两封信,信里也不说到了哪,何?时归。”
且每回信中都是一样的?话:「一切皆安,勿要?记挂。保重?。」
若非两封信所用的?信纸不同,明婳都怀疑他一次性写了好几份,到点就?派人给她?送来。
虽说现下?还生他的?气,两个?月过去,时间也稍稍冲淡了最初的?愠怒,余下?更多的?是担心、思念与埋怨。
但凡他的?信里,多写两句话呢……
他是买不起笔,还是用不起墨,亦或是觉着人人都与他一般薄情寡义,不会牵肠挂肚?
明婳越想越气,最后两只手?抱紧了怀中暖意融融的?铜沉手?。
算了,他不回来便不回来吧。
反正积善堂里有一堆人陪她?过年,她?才不稀罕他!
思及此处,明婳抬眼,朝天?玑笑了下?:“走吧,随我去后院看?看?。快过年了,我也想布置着喜庆点,瞧着心里也敞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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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的?每一天?都好似过得飞快,眨眼到了除夕这日,家家户户皆祭灶拜神,热热闹闹包起饺子迎新年。
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
幽都县里大雪纷飞,玉门关外的?北庭都护府也是一片琉璃白雪世界。
傍晚时分,肃王府后院。
肃王从?军中慰问将士们回来,一步入里屋,便见?自家夫人静坐在?榻边,面前的?紫檀木几案上摆着一沓银票与三个?红封,她?垂着长睫,盯着案几上那些东西,明显心不在?焉。
“想什么,这样入迷?”
肃王解下?玄黑色狐皮氅衣,长腿迈向榻边,宽大手?掌捏了捏王妃纤细的?肩头。
肃王妃回过神,仰起一张雍容娇媚的?脸,蹙起的?眉心微微舒了些,却并未完全舒展:“你回来了。”
“嗯。”肃王挨着她?坐下?,长眸再次扫过案面,也明白过来:“在?给孩子们包压祟钱?”
肃王妃颔首,那张虽有了些沧桑痕迹却依旧天?姿国色的?美人脸上扯出一抹苦笑:“往年都是包三个?,今年习惯地拿了三个?红封,方才想到婳婳已不在?家了。”
肃王见?妻子眉眼间的?愁绪,心头也微软,抬手?揽住她?:“没事?,照样包上,待到明年三月雪化了,派人送去长安,她?照样能收。”
肃王妃的?脑袋枕在?丈夫宽阔结实的?胸膛,轻轻叹息一声:“已经近三个?月没收到她?的?来信了,我这心里实在?担忧,不知她?如今在?宫里可还好?与太子相处的?如何??俩口?子可有拌嘴,她?可受委屈了?”
“早知陛下?一直惦记着咱们家两个?女儿,当初就?该早早给她?们定下?一门婚事?……”
听到妻子这话,肃王薄唇轻扯:“陛下?是个?怎样的?人,你不知道?别说你给孩子们订下?婚事?了,他若是铁了心要?咱们女儿做儿媳,成了婚也能给你拆了。”
肃王妃一噎,却又无法反驳——
皇后娘娘不就?是这样被抢过去的?嘛。
只他们为人臣者,也不好非议皇帝,只得在?心里闷闷腹诽了两句,继续担心起小女儿:“婳婳那个?傻娃娃,怕是受了委屈也囫囵咽了。唉,怪我,当初就?该叫娓娓嫁过去。娓娓那个?性子,起码不用担心她?受欺负。”
肃王道,“你这话要?是被娓娓听到,定要?说你偏心了。”
“那我能怎么办嘛,手?心手?背都是肉,舍了她?们哪个?都是要?我的?命。”肃王妃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一想到她?那娇娇软软从?未离过家里的?小女儿,现下?要?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在?皇宫里过年,她?就?心疼的?不得了。
“过年的?好日子哭什么。”
肃王将人拥到怀中哄道:“都能做祖母的?年纪了,待会儿若叫阿狼和娓娓看?到,定要?笑你。”
肃王妃抹了下?眼角,哽噎道,“早知道我也去送嫁了,在?长安陪她?过个?年再回来。”
“哪有女儿出嫁,做母亲的?亲自送嫁。”
肃王哭笑不得,下?颌抵着王妃的?额头:“再说了,你一去那么久,舍得留我一人?”
肃王妃哼了声,伸手?推他:“都能做祖父的?年纪了,有什么舍不得。”
肃王哑然,也没反驳,只拥着妻子一番好哄。
不多时,有嬷嬷在?外提醒:“前厅席面已摆好,大郎君与大娘子都在?等着呢。”
“这就?来。”
肃王抬手?扶了扶妻子鬓间有些歪了的?牡丹凤钗,又拿了个?红封揣进袖里:“老规矩,阿狼这个?我给他压枕下?,娓娓那个?,你去放。”
肃王妃粉面残红未褪,轻轻嗯了声,拿起给大女儿的?红封放入袖间,再看?给小女儿的?那个?红封,心里又是一片怅然。
也不知在?长安,可会有人给婳婳准备压祟钱。
唉,养儿一百岁,常怀千岁忧。
肃王妃转身,将那红封放进了妆台匣子里。
贴着大红剪纸的?雕花窗外,夜色沉沉,大雪纷飞。
又是一年除夕至。
第052章 【52】
【52】
北庭夜幕降临时, 幽都?县早已夜色深浓。
靠近县衙附近那座三进三出的宅院里,灯火明亮,贴着大红福字的灯笼在夜色里宛若一个个橘红色的圆柿子, 恰好到处地照着室外纷飞飘扬的雪花。
幽都?县与?长安、北庭的年节习俗不?同, 这里的除夕不?燃庭燎, 只点灯烛。
一夜灯烛不?灭,便意味着平安顺利度过这个年。
虽是如此?,明婳还是命人在后院之中摆了?个大火盆, 又寻了?一堆香木、竹子、火炭,堆得高高的, 火光也旺旺的——
这大宅子太静了?, 有火光、有爆竹声, 也能热闹些。
在积善堂和乡亲们一起吃过年夜饭,明婳便回到这宅子里, 独自守岁。
穿堂的飞雪似柳絮, 又似梨花瓣,飘飘洒洒,零零落落, 在火光之中白蒙蒙一片,有种别样的凄美。
为了?迎接新?年, 早上起床时, 明婳还特地打扮了?一番, 梳着如意髻, 换上一袭在幽都?县新?裁的宝蓝缎绣平金云鹤袄裙。
此?处的绣工与?缎料虽比不?得宫里精细华丽, 但架不?住穿衣裙的人琼姿花貌, 便是披件麻袋都?难掩姝色,遑论新?裁的锦缎裙衫。
只穿戴再好看, 在积善堂里她也始终戴着帷帽,未曾以?真面目示人。
回到宅中,虽不?必再戴帷帽,身边唯有天玑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