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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婳从小到大被夸得?最多的都?是?貌美如花、乖巧可人,或是?恭孝友爱、画技灵动。

像是?“仁德”、“胸襟”之类的夸奖,这还是?第一回 。

她捂住双颊:“哎,你这……说的我脸都?红了。”

天玑却是?真心实意。

像她们这样的人,接触过世间太多阴暗腌臜,过的也都?是?刀头舔血的日子,她一直觉着人性本恶,哪怕再光鲜亮丽之人,心下也总有?些恶念。

直到遇上太子妃,她方知原来世上真有?这样纯粹良善之人——

且她出身那般高贵,却能?放下身段接触底层百姓,了解他们的苦与泪。

那份悲悯之心,实难可贵。

明婳习惯被人夸姿容,被夸其他时,总觉受之有?愧,忙岔开话题,让天玑去安排早膳。

用过早膳后,天光已是?大亮。

春日的太阳与冬日的很?不一样,虽依旧明亮刺目,却蕴藏着一份勃勃生机的明媚。

这大好?春光,明婳打算去积善堂看?看?。

才将?走出院门?,便见裴琏迎面而来。

他着一条竹青色锦袍,腰系革带,乌发仅以一根白玉簪固定,但那多年?身居高位、养尊处优的矜贵气质,却是?再清简的装束都?无法遮掩。

遑论明媚春光里,男人那张冷白如玉的脸庞,清艳绝伦,实在叫人一眼入神。

明婳的脚步也顿住。

心砰砰直跳,她想,这男人是她的呢。

这个认知让她嘴角忍不住翘起,在他走近时,又努力地压下。

“殿下……”她要行礼。

裴琏托住她的手?,道:“在外注意称呼。”

明婳微怔,仰起脸:“那我也和他们一样,叫你主子?”

裴琏:“不好?。”

明婳:“那……子玉哥哥?”

反正他现下已及冠,子玉这个字不必再遮掩。

裴琏却是?摇头,道:“这个留在私下喊。”

明婳柳眉轻蹙:“这个也不行,那个也不行,那该怎么喊。”

裴琏道:“寻常夫妻如何?唤,你便如何?唤。”

明婳眼睫轻眨了眨,看?向他:“你是?说,夫君吗?”

迎着她清凌凌的眸光,裴琏薄唇轻抿:“嗯。”

明婳倒无所谓称呼:“好?吧,那我日后在外就这样唤你。”

裴琏:“怎样唤?”

明婳:“夫君啊。”

话音刚落,她看?到面前的男人嘴角微微翘了下。

只?是?等她看?第二眼的时候,他又是?那副冷冷清清的模样,就好?似方才那一下,是?日光太过炫目而产生的错觉。

“你这是?要?出门??”

裴琏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不同于床帷间的娇慵妩媚,今日她穿着一身嫩绿色襦裙,云鬓堆耳,愈发衬得?一张白皙脸庞俏生生,宛若一根水灵灵的青葱。

“对,我想去积善堂看?看?后面那两排瓦房盖得?如何?了。前些日子天气冷,我就懒得?出门?,一直没去。今儿个天气好?,就想出门?转转。”

说到这,她忽的想到什么,看?向裴琏:“殿……夫君要?一起去吗?你还没到过柳花胡同吧?现下那里已经很?不一样了,胡同前的臭水沟修好?了,不会再积水了,胡同里的危墙破房也都?加固修缮了一遍,后头的积善堂也修建得?有?模有?样呢。”

裴琏并?不想将?时间浪费在那些无关紧要?的事上。

只?是?对上小妻子那双仿若盛满细碎金光的明媚乌眸,迟疑了一瞬。

若被拒绝,她应当会很?难过。

他见过她眼中噙满泪水的模样,虽有?一份梨花带雨的楚楚动人,但还是?现下这般明媚灿烂,更叫人舒心。

“好?。”裴琏点头,应下。

明婳惊愕:“真的?”

其实在发出邀请之后她就后悔了,毕竟他这样的大忙人,有?一大堆重要?的事要?做,怎会陪她去看?一个住满贫民的小胡同呢。

怪她没克制住那种迫不及待与人分享的坏毛病,一见到他就忘了分寸。

但她万万没想到,裴琏竟然说好?。

裴琏看?着她瞪得?圆溜溜的乌瞳,屈指敲了下她的额:“至于这么惊讶?”

明婳捂着额,点点头:“嗯!”

都?怀疑他是?鬼上身呢。

不,该说是?梦里那只?坏狐狸上身。

“今日正好?闲来无事。”

裴琏牵住她的手?,往外走去:“就当弥补这几个月,欠你的那些时辰。”

直到随他上了马车,明婳才反应过来他这话的意思——

先前在长安约法三章,其中有?一条便是?,他每日得?抽成一个时辰来陪她。

但那个时候他就惯会耍赖,夜里陪她睡觉的时间也算在里面,还美名其曰多陪她好?几个时辰。

后来她随他来了河北道,一路上日夜相处,倒也将?这约定彻底抛到了脑后……

现下他提起,明婳才记起来,只?如今再想起这条,的确觉着那时的她有?些太恋爱脑了。

有?个可心可意的夫君固然重要?,但除了把心思放在男人身上,她还能?做好?多事呢。

就譬如那步入正轨的积善堂,还有?日子越过越好?的董老爷子、小泥巴、郑婆婆、范大娘、小猴儿……对了,还有?秀娘母女。

“殿下。”明婳凑到裴琏身边,问他:“你早上去衙门?,可有?安排好?秀娘母女的事?”

裴琏没立刻答,只?看?着她:“称呼错了。”

明婳啊了声,有?些不解咕哝:“可这会儿在马车里,又没外人,不必叫夫君吧?”

裴琏:“练武之人耳力好?,没准就叫人听去了?”

明婳疑惑:“会吗?”

裴琏:“会。”

明婳:“……”

总感觉他在忽悠她。

狐疑的视线在男人清隽的脸庞扫了又扫,但他一脸平静淡然,寻不到丝毫端倪。

罢了,不就是?个称呼吗。

“好?吧,夫君。”她耸耸肩,重新问了遍:“秀娘母女的事安排好?了吗。”

裴琏道:“孤已让王玮派人前往刘家村,命两家族长协商刘达与秀娘义绝之事,且他们的女儿日后随母生活,刘达不可再扰。”

这算是?一个比较好?的结果了,但明婳有?些担忧:“那个刘达能?愿意吗?秀娘说那人就是?个十恶不赦的畜生,曾扬言若是?她敢跑,就杀了她全家。”

“他不愿也得?愿意。”

见明婳仍忧心忡忡,裴琏抬手?捏捏她的脸:“放心,孤会留人看?顾秀娘母女及其家人,若刘达敢行凶杀人……”

他话音稍停,低垂的浓黑眼睫掩住眼底的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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