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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玖和十三见状,垂下眼:“夫人息怒,属下这就赶车。”
话音落下,过了两息,那只挽着车帘的白皙小手才缓缓放下。
阿玖和十三再不敢多说,连忙驱车前往总兵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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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琏再次醒来,已是傍晚时分?。
戴太医给他重新换了伤药,缠了伤口,又看着他喝下汤药,方才安心退下。
待室内重归静谧,裴琏浅啜了两口清茶,转脸看向窗外。
见外头暮色缱绻,红霞漫天,眉心不禁皱起?:“夫人还没回来?”
守在一旁的暗卫阿柒答道?:“尚未。”
稍顿,他觑着太子的神情:“可要属下派人去寻?”
裴琏抿了抿唇,刚要开口,便听廊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似是有人回来。
他偏过脸,看了阿柒一眼。
阿柒立刻会意,快步往外察看。
外间的木门?打?开,依稀传来女子清软的声音。
的确是她回来了。
裴琏下颌微绷,漆黑眼底明显泛起?一丝不虞。
这没良心的女人,她男人重伤卧床躺了整日,她倒好?,在外逛到?天黑才知道?回来。
待会儿他定要问问,她这一整日是买了龙肝凤髓,还是瑶池蟠桃。
思忖间,屋内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裴琏眸光微动,再次抬眼,苍白面庞仍是一贯的清冷无波。
视线落向那扇梅花凌寒的樟木屏风,却见屏风后现出三道?身影——
有男有女,有高有矮,就是没有他的太子妃。
阿柒沉默地走到?床边,阿玖和十三则是单膝行礼:“拜见主子。”
裴琏一眼扫过他们,又往屏风后看了看,却是空空荡荡,再无身影。
他语气微冷:“怎么就你们俩?”
下首俩人僵了一僵,还是阿玖开了口:“夫人说她累了,便先?回房歇息了。”
裴琏:“累了?”
阿玖硬着头皮:“是。”
事到?如?今,裴琏还有什么不懂。
她这是故意的。
故意不来见他。
看来是他高估了她,仍是个拎不清的糊涂蛋。
“你去,将她请来。”
裴琏凤眸眯起?,语气也不觉微沉:“若她再推脱,便是扛也将她给孤扛来。”
这差事自是阿玖去做。
“是。”阿玖应下,起?身的同时,还不忘给十三递了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待她离去,裴琏看向十三:“说说,今日夫人都去了哪,买了些什么。”
感受到?上首凌厉压来的注视,十三连忙垂首,如?实汇报。
待听到?明婳大中午出门?,就是为了买两个奴隶,裴琏薄唇轻抿,并未多说。
而当听到?她买完奴隶,还特地跑了趟总兵府,裴琏目光骤凛:“她去那作甚?”
十三背脊微僵,头也垂得更低:“夫人她…她……”
他可算明白阿玖刚才的眼神是怎么回事了!
“今日一个两个都是吃了哑药不成?都把舌头捋直了说话。”
“主子息怒。”
十三俯首,深深吸了口气道?:“夫人去总兵府探望靖远侯府的魏六郎,还让郑统领好?生看顾魏六郎,莫要苛待他。若查清魏六郎是无辜的,她会全力保他平安无虞,返还长安……”
“咔嚓。”
话未说完,便听一道?瓷器碎裂声。
十三惊愕抬眼,便见太子掌心的茶盏竟然生生裂开了一道?口子。
十三大骇:“主子息怒!万望保全身子……”
阿柒也看到?太子半敞的衣领下微微涔出红色的绷带,也陡然变了脸色,“属下去寻戴太医。”
裴琏却道?:“都出去。”
阿柒和十三稍怔,待对上太子凛冽的黑眸,心下一颤,赶忙退下。
木门?开合间,廊上依稀传来声响。
“太子妃请进。”
“知道?了。”
门?再次合上,静谧屋内响起?一道?脚步声。
轻柔缓慢,一听便知是女子。
裴琏沉沉掀起?眼帘。
这一回,那扇寒梅傲雪的屏风后,总算施施然映出了那道?他再熟悉不过的窈窕身影。
第066章 【66】
【66】
明婳进屋前?还一身铮铮硬骨, 没在怕的。
但真?走进屋内,四周静谧空寂,昏昏暗暗, 隔着?一扇屏风, 隐约看到床上那道高大身影, 还是莫名有些紧张。
不,没什么好怕的。
她又不欠他。
她暗自鼓着?劲儿,月白袖笼下的长指也拢紧, 终是深吸一口气,从屏风后缓缓走出。
暗卫走得急, 没来及点灯, 恰好窗外天?色也暗了下来, 一时间,屋内几乎昏冥。
而在这晦暗朦胧的光线里, 拔步床上的年轻男人背靠迎枕, 如墨乌发披散身后,玄色外衫衣襟半敞着?,隐约可见锁骨及胸肌下缠绕的绷带。
在这墨发玄衫的双重衬托下, 男人那张骨相立体的脸庞愈发冷白如玉。
乍一看宛若山林间吸食日月精华的一枝白梅,一朝得道, 飞升成仙。
然而当?那双幽邃清冷的眼?眸看来, 仙君霎时变鬼魅。
明婳猝不及防与他对视了一眼?, 便立刻挪开。
一时间, 她不语, 他沉默, 屋内安静得有些诡异。
若换做平时,明婳定受不住这份静谧, 主动寻话茬了。可今时不同往日,昨夜利刃架在脖子上都活过来了,遑论现下——
有本?事他也拿剑指着?她。
但一直干站着?也不是事儿,于?是她走到灯盏旁,拿起火折子点灯。
裴琏见状,也没多说,只静坐床边,看着?她点燃一盏又一盏灯烛。
摇曳灯火里,少女?莹白小巧的脸庞也逐渐变得清晰,纤长低垂的睫,秀丽挺巧的鼻,饱满如樱的唇瓣,还有.......
雪白脖颈间缠着?的一圈纱。
竟这般严重?
裴琏眉眼?沉了沉。
昨夜一切发生得太突然,拽住她手臂的刹那,他还没来得及看清她脖间的伤痕,便被她狠狠推开。
而后胸间剧痛袭来,眼?前?的晕眩感?也叫他再无法支撑,终是栽倒在地。
想到她推开他时的那份决绝,裴琏眉心微微动了动,视线再次投向那道在白纱灯前?磨磨蹭蹭的娇小身影:“点完了便过来。”
明婳拿着?火折子的手一顿,迟疑片刻,还是搁下火折子,走了过去。
却没在床边坐下,而是与床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确保他没办法一伸手就?够着?她。
站定后,她面上也没多少表情,只声线平淡道:“殿下有何事吩咐?”
裴琏预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