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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满眼都是?你的模样,多稀奇啊,可不?得多看两眼。”

明婳:“……”

敢情?姐姐把裴子?玉当奇葩看了。

“你那样看人?,很是?失礼。”

明婳扶着她坐到?榻边,道:“再怎么说,他也是?咱家府上的客。”

“我知道。”

明娓摆摆手,往迎枕上一靠,饧眼道:“我也就这会儿觉着稀奇,多看个几眼。且我心里有分寸的,他虽不?虞,但看在你的面子?上,也不?会拿我怎样。”

明婳一时语塞,半晌,她挨着明娓坐下:“一年?多不?见,我觉着姐姐变了许多。”

明娓歪着脑袋,睇着昏黄烛光下自家妹妹那张清婉恬静的脸,笑道:“你又何尝不?是?呢?”

稍顿,她长长感?慨道:“日子?过得真快,转眼咱们都十七了,再过几日翻过除夕,都能?称作?十八岁的大姑娘了。”

时光如逝,明婳心下也有些感?慨,忽又想起傍晚在肃王妃院子?里,阿娘让姐姐过完年?别再乱跑,安心在家相看个郎婿,姐姐笑着满口答应:“好好好,都听阿娘的。”

答应的那般干脆,必然是?有诈。

明婳趴在明娓的肩头,很是?好奇地问?:“过完年?,你真的不?与商队出去了?”

明娓眸光轻动,而后垂下眼,捏了捏小妹妹的脸蛋:“不?去了。”

明婳道:“那你真要相看郎婿了?”

“先看着,看不?看得中另说。”

明娓狡黠笑笑:“若是?看不?中,我就挑个寺庙带发?修行了。”

明婳惊愕瞪圆了眼睛,试图从明娓酒意酡红的脸上寻出一丝玩笑的端倪。

明娓看着妹妹这波斯猫儿般的可爱模样,心下发?笑,搂着她按在怀里一顿乱揉:“怪道太子?殿下失了心,我要是?男子?,定也爱你爱得不?行。”

“姐姐,你松开!我头发?都要乱了!”

明婳挣扎着,但还是?没?有逃过酒疯子?的魔爪,揉成个鸡窝头,“啊啊啊啊谢明娓!”

明娓被推到?一旁也不?恼,眯着眼懒洋洋地笑,忽又想到?什么般,道:“你若真不?打算和太子?重修旧好,那过完年?便叫他回去,你呢,随我一道去寺庙修行好了。”

明婳抬手顺着头发?,见明娓真的一副要出家修行的模样,愈发?奇怪:“从前咱们陪阿娘去庙里,也没?见你多虔诚,如何出去转了一圈,竟看破红尘,想要修行了?”

问?题是?她今夜又是?酒又是?肉,三句话不?离赚银子?,也不?像是?勘破红尘的模样啊。

“难道庙里有什么宝贝不?成?”

明婳眼珠子?转了转,忽地想到?什么,道:“姐姐,你不?会要倒卖庙里的佛像法?器、舍利经书那些吧?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个银子?咱可不?能?赚,会折寿的!”

这话惹得明娓捧着肚子?,哈哈大笑。

等笑过劲儿了,才揩去眼角笑出的泪花儿,乜了自家妹妹一眼:“放心,我对那些没?兴趣。”

不?过,万佛寺里的确有她感?兴趣的“宝贝”。

这日夜里,姐妹俩相依而眠,好梦香甜。

翌日,明娓宿醉还在被窝里沉睡,明婳倒是?早起,便稍作?梳妆,自去后院寻肃王妃一道用早膳。

刚穿过花园小径,却见到?不?远处,府中管家领着一袭玄色氅衣的男人?,行色匆匆地朝前院走去。

明婳微怔,抬手揉了揉眼,定睛再看,那高大清隽的身影,的确是?裴琏无疑。

身旁的采月也道:“这一大早的,陈管家请殿下去哪啊?”

明婳眯了眯眼,望着那两道背影:“好似是?书房的方向?”

采月恍然:“那定是?王爷与殿下有事商议。”

可是?,会有什么事呢?

打也打了,骂或许也骂了,难道一大早又叫去打一回?

明婳垂眸思忖着,蓦得,眼皮落下一片冰凉。

纤长的眼睫被激得颤了两颤,再次抬眼,只见那笼着一层灰青色雾气般的寡淡天空,正纷纷扬扬落下一片又一片的雪。

“又下雪了啊。”

她喃喃地,不?知为?何,心底无端涌起一阵不?安。

静立片刻,她拢紧了袖中的葵花纹铜沉手,提步往前:“随我过去看看。”

第095章 【95】

【95】

朔风凛冽, 雪飘如絮,横穿书房檐廊,沾得一地湿寒。

肃王坐在堆满兵书的长案后, 看着雕花木窗外纷飞的皑皑白雪, 并无关窗之意。

他一向不喜太过?温暖舒适的环境, 安逸容易让人惫懒堕落,无形之中消弭该有的警觉与判断。

而他面前的这位年轻太子,或许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因?着打从太子进门第?一眼?, 便注意到了那扇未曾合上的窗户,却并未问“为何不关窗”, 只淡淡道了声“又?下雪了”。

肃王严峻的眉眼?稍缓, 撂下手?中的兵书应道:“北庭的冬日一向如此, 大雪一场接一场,远不比长安气?候温和, 殿下切记添衣保暖。”

这话?中的关切之意, 叫裴琏有些诧异。

少倾,他抬袖朝肃王一挹:“多谢岳父大人关怀,小婿会多加注意。”

肃王颔首, 从书桌旁起身,行至榻边一抬手?:“殿下坐吧。”

“是。”裴琏提步, 掀袍在左侧入座。

肃王并非那等惯说场面话?的官僚, 见裴琏坐定, 便从袖中拿出?一封密函, 递上前去:“殿下看看。”

裴琏拧眉:“这是?”

肃王道:“长安送来的, 半个时?辰前刚到, 臣觉着此事?有必要?叫殿下知道。”

裴琏闻言,神色也变得肃正?, 接过?那封薄薄的密函,垂眸看了起来。

肃王也没闲着,自顾自在对?侧入座,往紫砂壶里添茶加水,不紧不慢煮起茶来。

下雪的清晨格外静谧,唯听得凛风夹杂着雪花,簌簌呼啸。

不多时?,茶壶里的水也沸了,咕噜咕噜的热气?顶着小巧的杯盖,茶叶清香袅袅飘散在这安静的书房里。

裴琏握着密函的长指却是越发攥紧,浓黑长眉也沉沉压下。

阅毕书信,再次抬眼?,那脸色比窗外的风雪还要?凛冽冻人:“孤早知东突厥狼子野心,所谓百年盟书不过?是缓兵之计,迟早要?再打一场。却没想到这西突厥竟如此糊涂,放着安生日子不过?,竟轻信东突厥如此拙劣的挑拨离间,觉着是大渊害了他们的质子,也要?毁约,与我朝兵戈相向!”

“殿下且喝杯茶,消消气?。”

肃王面色平静地倒了杯茶水,递到裴琏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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