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50
的,唯有太子,再不见长子的身影。
作为母亲,肃王妃心下酸涩难言。
但作为王妃,大军凯旋的大喜日子,她也努力摆出一副欢喜的笑?脸。
待到大军走近,肃王妃先看向肃王。
见他面庞刚毅沉静,眉眼间却难掩大伤未愈的憔悴,她眼眶微热,却也只得在?心里安慰自己,起码平安健全的回来了,已是万幸。
只是再看肃王身旁那道萧萧肃肃的高大身影,却是一阵恍惚。
太子的身形,如何?瞧着这般像……阿狼?
她以为自己是太过思念儿子而产生了幻觉,用力眨了眨眼。
而一旁的明婳也盯着马背上那道银色身影,呼吸屏住。
这不是裴琏。
哪怕身形瞧着相似,哪怕他的脸被银色面具罩得严严实实,但这绝不是裴琏。
同床共枕那些日夜,裴琏熟悉她的身体,她亦熟悉他的。
既然不是裴琏,那这个戴着面具,胆敢顶着太子头衔的人是谁?
疑问同时浮现在?母女俩的心里。
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疑惑。
马背上的肃王也看到了城门?前迎接的妻女,原本紧锁的眉宇也微微舒展。
他先安慰般地朝妻子点了下头,再看一旁的小女儿,神色似是一滞,而后?偏过脸。
若说方才明婳还能自我宽慰,也许裴琏此番上战场杀敌,背肌练壮实了些,腰也练得粗了,脖子也晒黑了……
现下见到自家?父亲避开的目光,霎时只觉一盆冰水兜头泼下,从头到脚透心凉。
“婳婳。”
冰凉的手指被捏了两下,明婳怔怔转过脸,便对上肃王妃盛满担忧的美眸:“先别忧惧,回家?再说。”
原来在?真正忧愁难过时,这种安慰的话语,真的不痛不痒,毫无作用。
明婳勉力扯出个笑?容,道:“好。”
心里却是不由自主地想,前些时日她安慰阿娘时,阿娘是不是也是这般感觉?
看来,这世上真的没有什么感同身受可?言。
从城门?回到王府的一路,明婳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
她静坐在?马车里,不言不语,脑中却闪过无数可?怕的猜想,每一个都叫她心口钝痛,不敢细想。
然而再如何?害怕,终有面对现实的一刻。
甫一迈进王府,百姓欢呼雀跃的声响隔绝在?朱色大门?在?外,明婳便再顾不上其他,踉踉跄跄跑到那身形高大的银甲男人面前。
她仰着脸,目光颤动?,嗓音也因过度紧张而沙哑:“你是谁?”
那银甲男人垂下的拳头攥紧又松,松了又紧,好半晌,终是开了口,声音透过面具格外沉闷:“婳婳,是我。”
这声音!
是哥哥!
明婳惊愕地睁大双眸。
一旁的肃王妃也是震惊不已:“阿……”
狼字还未出口,便被肃王一把按住,以眼神示意她先别出声。
肃王妃也从乍时的惊喜中回过神,意识到另一件可?怕的事,面色陡然变了。
“他呢?”
明婳红着眼眶,定定地看向银色面具后?的那双眼:“他在?哪。”
面具后?的是哥哥,那裴子玉去哪了?
谢明霁一时有些不敢直视妹妹的眼睛,喉头艰涩地滚了滚,才道:“随行的马车里。”
明婳原以为那随行一路的马车是载着哥哥,却原来……
她面色一白?,转身便朝侧门?跑去。
“婳婳!”谢明霁担忧喊道。
“让她去吧。”
肃王面容凝重?,沉沉压下一口气:“迟早会知道的。”
第102章 【102】
【102】
跑去侧门的途中, 明婳脑中闪过无数的猜想。
她原以为有了心理准备的,然而看到?暗卫阿柒推着轮椅走来时,心脏还是猛地缩紧。
轮椅上的人从头到?脚都被一顶帷帽遮得?严实, 瞧不清模样, 但那自然垂在腿侧的手, 还有那高大颀长的身形,皆是扑面而来的熟悉感。
怎么会认不出呢。
毕竟是那样喜欢的人。
阿柒也没想到?太子妃会在这?时过来,看着她跑得?满脸通红, 却又戛然止步,迟迟不敢上前的模样, 阿柒的目光微动。
他推着轮椅上前, 躬身行礼:“谢二娘子。”
明婳的视线始终落在轮椅之上, 见那人一动不动,就像是一具无知无觉的木偶般, 心又沉了沉。
“裴子玉。”她嗓音颤抖着:“是你吗?”
轮椅上的人仍不声不响。
明婳蹙眉, 有些迷惘地抬起头。
阿柒面孔肃穆,语气沉重道:“殿下身中奇毒,至今耳目闭塞, 昏迷不醒,还请您见谅。”
“中毒?”
明婳脸色陡然变了, 再看阿柒那凝肃的神情, 一颗心好似坠入无尽冰冷的深渊。
她颤抖着手指, 撩起帷帽轻纱一角, 映入眼?帘的是被锦带固定在轮椅上的男人。
他头颅微偏, 倒靠在头枕之上, 那双素日清清冷冷的狭长凤眸此刻紧阖着,根根分明的长睫在眼?窝投下一片浓重的阴影。
多日不见, 他消瘦了许多,双颊朝下凹陷着。
又因着只掀起一角轻纱,他半边脸笼在阴影里,半张脸在明处,愈衬得?长眉如墨,肤色如雪,骨相立体?而深邃。
恍惚间,明婳想到?了小公主裴瑶常常抱在怀中的那个磨喝乐。
此刻的裴琏,无声无息,就像个瓷做的偶人。
漂亮,精致,却安静得?叫人心颤。
泪水几乎是难以克制地涌上眼?眶,喉咙也好似被一只手掐住,明婳张了张唇瓣,想唤他的名字,可颤抖的声带只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呜咽。
怎么会这?样……
明明出征前夕,他还好好的,那双醉意微醺的眼?睛还灼灼盯着她,与她道:“孤定会平安回来,不给你改嫁的机会。”
当时她哼哼道:“都和离 了,我改不改嫁关你什么事。”
他抓住她的手,拦住她的去路:“谢明婳。”
只唤了这?么一声,旁的什么也没说。
但明婳分明看出他眼?里的期待与渴望。
期待她的承诺,渴望她的爱意,哪怕只是一句软乎的话。
可她只咬唇道:“你这?醉鬼,松开!”
当时不觉得?有什么,可分开的这?一个多月来,她每每想起,都心生?悔意。
为何那般嘴硬,哪怕说一句“早日凯旋”也好啊。
而那份悔意,在看到?眼?前无知无觉的男人,达到?了巅峰。
明婳也不知她是如何走到?西苑的。
好似也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她目光空洞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