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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一晃,陡然?变成个?艳光四射、不可?方物的美男子?。
那美男子?端着美酒,姿态风流地凑到她身旁:“娘子?且尝一口佳酿,这酒能叫你?醉生梦死,忘却世间一切烦恼忧愁。”
似是被他身上的香气与温柔的话语所蛊,明婳泪痕未干的脸上闪过一抹犹豫:“真的能忘却一切烦恼忧愁吗?”
美男子?浅笑道?:“当然?。”
在他幽深笑眸的鼓励下,明婳缓缓靠近他手?中那杯酒。
只?是在启唇之际,她忽地想到什么,掀眸问他:“喝了这个?酒,我会把他也忘了吗?”
美男子?嘴角笑意似是微凝,道?:“他是谁?”
明婳觉着他这问题很是莫名其妙:“他就是他啊。”
哪知美男子?却眯起眼睛,仍是问:“他是谁?”
明婳也怔住了。
他,是谁?
她是知道?“他”是谁的——
他是她的夫君,是她的心上人,是她的怦然?欢喜,亦是她的伤心牵挂,是她无论如何都不想放下、也不想忘却的人。
哪怕在梦里,他也是刻在她心里,无可?替代的存在。
“告诉我,他是谁?”
眼前的美男子?陡然?变成了十个?、百个?、千个?,无数个?他或近或远地围绕着她,边转边问:“他是谁?”
明婳被绕得头晕眼花,心里也乱成一团麻。
好吵。
她抬手?捂着耳朵,试图隔绝那一声声逼问。
可?外界的声音隔开了,心里也响起一道?声音:“他是谁。”
那个?他,是谁?
答案就在那里,却像被一团迷雾包裹般,她捂着耳朵拼命地去想那个?名字。
“明婳……”
“谢明婳。”
被迷雾缠绕的那团答案盈盈闪着白光,有熟悉的唤声好似从天边遥遥传来。
刹那间,抽丝剥茧般,明婳的意识变得明晰——
裴子?玉。
她心底的那个?他,叫裴子?玉。
“裴子?玉……”
从梦境到现?实不过瞬间,明婳阖着眼,却能感受到有光芒落在眼皮上。
她醒了,从那光怪陆离的梦里出来了。
不过,她是怎么睡着的?
长睫轻颤了颤,记忆也随着意识涌上脑海,吐血不止的裴琏,还有他那只?阖然?垂落的手?。
“不要!”
明婳遽然?睁眼,身子?也连忙坐起。
只?是在看?到榻边坐着的那道?清隽的身影时?,全身的血液好似冻住,脑袋也嗡嗡作响,难以?置信。
眼前男人,乌发轻束,青衫落拓,长眉凤眸,面如冠玉。
分明就是,那个?他。
明婳怔住了,一时?分不清还在梦里,亦或是坠入了梦中梦。
她甚至不敢开口,不敢动。
生怕一出声、一动弹,眼前一切就如梦幻泡影,消散不见。
她屏息端 详着面前的男人,苍白虚弱的脸庞,沉静漆黑的眼眸,还有呼吸间起伏的胸膛……
若这是梦的话,那也太真了。
直到面前男人开了口:“怎么,睡了一觉就不认识孤了?”
低沉嗓音因着连日的昏迷,还透着些许沙沙的喑哑。
明婳也被这声音唤醒般,盯着他好半晌,才寻到自己的声音,开了口:“你?……是人是鬼?”
似是没想到她开口第一句竟是这个?,男人哑然?失笑。
又见她迷惘地环顾左右,轻声喃喃:“我这是在梦里,还是到了地府?”
“是人间。”
男人头颅微偏,凤眸斜睇着她:“不过孤在地府放不下你?,便上来看?看?。”
明婳闻言,双眸骤然?瞪得溜圆:“你?…你?……真的死了?”
裴琏刚要说“是”,便见面前的小娘子?一动不动,唯有豆大的泪珠儿簌簌从雪白的脸颊淌下。
裴琏怔住,而后?忙替她擦泪:“别哭,孤没死,方才与你?玩笑的。”
感受到男人指尖触碰的温热,还有他靠近时?投在幔帐上随之而动的高大身影……
明婳的泪水顿住。
这要是鬼,那她谢明婳三个?字就倒着写!
一时?之间,明婳只?觉又气又喜,连日压抑的委屈与悲伤等情?绪也都一股脑地涌上心头,她颊边泪痕还未干,便去锤面前的男人:“裴子?玉,你?王八蛋!”
裴琏也知她这些时?日的辛苦,生生受了两下,才将人揽在怀中:“再锤下去,又要吐血了。”
想到他浑身是血的骇人模样,明婳顿时?也不敢再锤,只?推着他,嗓音发瓮:“谁叫你?一醒来就吓我。”
男人默了一瞬,才道?:“孤没想到你?真会信。”
“……?”
明婳从他怀里仰起脸,“好啊,你?在说我傻?”
“没有。”
裴琏低下头,如墨黑眸静静望着她,一本正经道?:“在孤心里,谢明婳是这世间最好、最聪明、最仁善、最漂亮、最出众的小娘子?。”
明婳稍怔,而后?双颊也不禁发热。
怎么一场变故醒来,这男人的嘴巴竟像抹了蜜般,这么会说话?
“你?真的是裴琏裴子?玉?”
明婳狐疑瞟他:“我不管你?是谁,赶紧从他身上下来!”
裴琏被她这模样可?爱到,薄唇轻翘,头颅也朝她低去:“若不信,你?摸摸?”
放在之前,明婳肯定要推开,只?这会儿,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冷白脸庞,她迟疑片刻,还是伸出了手?。
先是一根手?指碰了碰,而后?两根手?指捏了捏。
这触感,这温度,的确是活人。
真好。
他还活着。
好好地活着。
这个?认知在脑中变得清晰时?,胸间也蔓开一阵难以?言喻的酸涩欢喜。
瞥见她再次泛红的眼圈,裴琏喉头也发哑,“怎么又哭了?”
明婳紧紧咬着唇,只?看?着他不语。
似是明白什么,裴琏将眼前娇小的少?女拥入怀中,下颌抵着她的额:“没事了,孤现?下好好的,该高兴才是。”
明婳却是再也抑制不住那乍悲乍喜的情?绪,更顾不上女儿家的娇矜,直直扑入男人温热的胸膛,两条手?臂也圈住那劲瘦的腰身,放声大哭——
“你?知道?我有多怕吗。”
“你?知道?我这几日是如何熬过来的吗。”
“我真的好怕你?就这样死了,那我该怎么办呢。”
“我后?悔了,真的后?悔了,我以?后?再也不钻牛角尖,瞻前顾后?了,既然?喜欢你?,我就要和你?在一起。除非你?变了心,那我便再不要你?。”
“但?现?在,我真的……再也不想和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