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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不好发作,强忍着把人驱赶出去的冲动,与春瑛道:“送一送。”

春瑛忙“诶”了一声,转身朝着陈九做了请的姿势。

人走后,明毓抬手扇了扇浓重的酒气,冷着脸看向谢衍:“回你屋去,别在我这耍酒疯!”

谢衍看着妻子,说:“你终于愿意与我说话了?”

大抵酒劲上头,谢衍一双黑眸似覆了一层朦胧薄雾,看着人时似生出了几分深情。

这双眼紧紧盯着明毓。

明毓心中一梗,见鬼的深情!

就是吃醉人也还装成这模样来哄人!

这时谢衍忽然缓缓抬起手,似想抚摸她的脸颊,明毓一恼,抬手就往他的胸膛推去:“回去,别惹我。”

下一刻,被推的谢衍,在明毓逐渐睁大的丽眸中,竟是僵着手直直往后倒了下去。

“咚”的一声巨响发了出来,是谢衍倒地的声音。

明毓双眸圆瞪,心头猛然一跳,声音微颤:“你、你别使苦肉计,我不吃这一套!”

可倒地的人没给她半点反应,她忙不迭蹲下身子查看谢衍的情况。

谢衍双目紧闭,眼底乌青严重,脸色虽是喝酒上头的红,但唇色却是苍白没有血色的。

好像是死了一样。

明毓惊恐地屏着呼吸,颤颤巍巍地伸出二指放到他鼻翼下边,隐约感觉到还有气息落在她的指上,她才猛然松了一口气。

端水到门外的青鸾一惊,问:“家主是怎了?”

明毓也是被谢衍这忽然的举动吓了一跳,抬起头看向青鸾,忙吩咐道:“快去唤大夫!”

她怨谢衍,可没想过他出事,更没想过要对他做出什么触及律法的事呀!

第32章 三十二章

春瑛力气大, 但也得和青鸾两人合力才能把昏迷的谢衍抬上床榻。

明毓也顾不得谢衍一身酒气会弄臭她的床铺,只担忧着有没有把人给推坏了。

谢衍方才还没有血色的嘴唇,这时却是渐渐泛了紫。

看得明毓更是心惊。

家里的老仆匆匆出了门,恰好遇上才准备上马车离开的丁胥和陈九。

听说是大人晕厥了, 二人忙驱赶马车去请大夫, 所以大夫来得也快。

大夫进了屋中, 上前就扒开谢衍的眼皮子查看,只见眼白尽是血丝, 面色倏然一沉。再摸上谢衍的脉搏, 脸色却越发沉重。

看到大夫的脸色, 明毓的心也不由地提了起来。

大夫急忙地打开了医箱,拿出针包,取出银针快速针砭三阳五会诸穴。

然后取出了一包药粉, 吩咐:“用温热水冲开这药粉, 立刻端来。”

青鸾接过, 忙去准备。

好在这段时日, 夫人只喝热白水, 刚刚又端来了热水,是以很快就冲好了。

冲了药粉端来, 大夫道:“来个人帮我把他的嘴巴掰开。”

明毓上前,径直掰开了谢衍的嘴巴, 大夫把汤药灌入口中,随之让她阖紧了他的嘴巴,直到他吞咽进喉。

大夫再度摸向谢衍的脉搏, 脉象比方才稳健了一下, 才斥责道:“双眼都是红血丝,眼底也是乌青, 一瞧就是熬了好些天了,觉也不睡,还吃了这么多酒,到底把自己的身体当什么了!?要是我再来得晚一刻,这人也不需要救了,都可直接准备一副棺材了!”

屋中几人与候在堂屋外的丁胥和陈九闻言,都暗自倒抽了一口气。

明毓垂眸看向脸色依旧极差的谢衍,心头憋了一口气。

他如此折腾自己给谁看?!

以为她会心软吗?

不会!

明毓狠心地移开了目光,可没几息,还是询问大夫:“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大夫凝沉着脸色道:“喝上几服药,接下来得好好休养一段时日,短则一个月,长则数个月。不能受太大的刺激,也别太操劳,更不能再熬着不睡觉了。”

听到说不能再受太大的刺激,明毓心道没有谁的情绪能稳得了谢衍的,这点倒是不用太过担心。

过了约莫两刻,大夫才把银针拔了,谢衍的唇色也逐渐恢复了正常。

趁着丁胥和陈九都在,便让二人帮忙给谢衍换去一身酒气的衣裳。

丁胥和陈九二人担忧了半宿,直到确认大人的脉搏和面色逐渐正常,才稍稍宽心的离开。

明毓离开屋子前,撩开帐幔,目光复杂地瞧向双目紧闭,脸色带着憔悴的谢衍。

他似乎是从她假意腹痛,找大夫来看诊,做戏说没有怀孕那一宿起,眼底就覆上了一层乌青。

这么些天下来,他难道就因为这事,才没有一觉好眠?

明毓也想说服自己,谢衍只是因为公务操劳才会如此。可谢衍与她一样,都是重活一世的人,上一世查过的案子,这一世自然是会轻松很多,又怎可能会因为案子而把自己的身体折腾出毛病?

就是上一辈子,也没见他病得这般严重过。

既不是因公务操劳,且时间如此巧合,显而易见,他会昏厥,大半原因应是小景煜。

他对景煜,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在这一瞬,明毓生出了些许的怀疑。

瞧了片刻,便放下帐幔离开了屋子,吩咐了青鸾和红莺二人轮流看守着,有什么事再唤醒她,这才回主屋歇去了。

明毓也是经历过一次生死的人了,知道性命到底有多可贵。

她能重活一世,已是弥足珍贵,万中无一。

是以她今晚忽然间听到大夫说谢衍险些命悬一线时,哪怕对象是谢衍,她也是一阵后怕。

更是惶惶不安了半宿。

今时过夜半,明毓躺在榻上,也是翻来覆去了许久才能入睡。

*

谢衍这一晕,直到第二日晌午才醒,或者说昏迷了大半宿,后半宿和第二日上午都是处于睡梦之中。

谢衍睁开双目,望着既熟悉又陌生的帐顶,眼神带着几分茫然。

这一觉睡下来,非但没有神清气爽,肩颈反倒是隐隐泛着酸痛,就是脑袋也有些胀。

他掀开被衾坐了起来,双腿挪出床外,揉着额头缓和了好一会,才看了眼屋内的陈设,他微微一滞。

这是妻子的屋子。

但他似乎想不起来昨晚是怎么宿在妻子屋子的。

回忆了许久,还是没有半点印象。

低头瞧了眼,就是衣裳都不是昨日出去穿出去的那一身了。

院外传来细碎的说话声,其中还掺着妻子的声音。

谢衍迟疑了半晌,才穿上鞋朝着窗台走了过去。

透过窗缝往廊下望去,便见妻子依旧在做着昨日做的小衣,有一句没一句的与在劈柴的春瑛唠嗑。

春瑛确实憨厚老实,平日见主子都不出门,也会帮忙做家务活。

谢衍视线在妻子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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