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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的灰色小毛团,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某种个头不大,擅长攀爬的小动物。
“小余,没咬着你吧!”
赵威明这回也看见了那个小东西,见余曜伸手去抓,吓了好大一跳,赶紧过来查看少年的手指。
被咬伤在比赛前都是大事,更别说被动物咬伤还很有可能感染上疫病病毒!
翻来覆去检查几遍之后,见余曜的整只手完好无损,赵威明这才松了口气,但还是极其不满。
“赛方太不靠谱了,怎么能把动物放进场馆里!”
余曜想了想刚刚被自己抓住后只会逃跑没有咬人的毛绒绒,“应该是被人驯养的。”
赵威明更生气了,“那到底是谁把动物带进来的!”
“要是真出事了怎么办!”
他越想越阴谋论,说着说着就作势要去找赛方的工作人员。
只是腿还没迈开,就被自家徒弟突然拦住。
赵威明不明所以,刚想说什么,顺着自家徒弟的目光就看见了约翰尼犹犹豫豫的身影和他怀里躲躲闪闪的毛绒团。
破案了。
余曜看着那个瘦瘦小小的少年怀里抱着的同样瘦瘦小小的灰毛猴子。
看来之前拍自己肩的应该就是这个小猴子了。
余曜有点哭笑不得。
不是,谁家好人会把猴子带进奥运赛场?
余曜倒也没觉得约翰尼是故意带猴子来抓咬自己的。
毕竟众目睽睽之下,是个人都不能干这种蠢事。
但赵威明却如临大敌。
竞技场向来面上光鲜,但背地里喜欢使些龌龊手段的小人从来不少。
这个约翰尼看起来可怜巴巴,但谁知道这是不是他的故意伪装,要不然他带个猴子来赛场干什么。
赵威明清了清嗓子正要质问,但这次又是被自家徒弟抢了先。
余曜赶在自家教练开口之前主动走到了约翰尼的面前,“你好,约翰尼,请问这只猴子是你带进来的吗?”
少年的唇角仿佛天生带笑,语气听起来也很是温和,自带一种欺骗性很强的无害感。
“它似乎……认识我?”
不然的话,在场这么多选手,为什么这只小猴子只拍自己的肩膀,还是一连两次。
余曜并不是毫无戒心,只是在没有定论之前,他更愿意把人往好了想,并不想让教练直接把事情闹大。
只不过——
余曜看着对面因为自己的问话更加瑟瑟发抖的瘦小少年,不由得有点怀疑自己的试探是不是太明显了点。
不应该呀。
余曜眨了眨琥珀色的眸子,试图酝酿出更温和的语气。
但约翰尼咬了咬牙,抢在他之前扑通一声,膝盖重重磕在地板上,磕出了令人牙酸的骨头碰撞声。
“对、对不起!”
约翰尼的通用语带着非常浓厚的口音。
他死死抱紧自己的小猴子,苦苦央求的嗓音听起来快要哭了一样,“波比它不是故意的!求求你不要告发它!它会被打死的!”
余曜一怔。
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约翰尼已经双手撑地,看上去很有几分余曜要是不原谅,他下一秒就要砰砰砰来上几个响头的架势。
被瘦小少年抱在怀里的瘦小猴子仿佛也意识到了是自己做错了事情,嗖的一下蹿出来,双手合十地在主人身边扑通跪好,一个劲地冲着师徒两人疯狂作揖。
有被一大一小下跪的场面震撼到。
余曜整个人被惊得心弦一颤,赶紧和自家教练上前拉人。
“你先起来,”余曜这下是真的被惊到了,尽最大努力地柔和着声调,见约翰尼坚持不起来,立即补充一句,“我没有受伤,也不会向赛方举报你的小猴子。”
约翰尼这才抱紧自己的小猴子,将信将疑地站了起来。
只不过他人虽然是站着,却把自己尽可能地蜷缩得很紧很小,努力缩小存在感的脑袋都要埋到胸口,像极了躲避棍棒毒打时的自我保护姿态。
余曜和赵威明对视一眼,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神情都有几分沉重。
但当务之急是要堵住旁观者的嘴。
刚刚的一幕要是被人断章取义地传出去,一定会引起风波,不止是约翰尼的小猴子,他们两个当事人都要被卷入舆论漩涡。
幸好他们站在了拐角盲区里,应该不会有什么人看见。
余曜环顾四周,一转头,就对上了维克多格外惊恐的目光。
余曜:……
他有点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走过去把事情简短地说了说,“……误会一场,维克多,麻烦你不要再对其他人提起。”
维克多神情惊慌地听完了原委,这才惊魂未定地拍拍胸脯,长舒一口气。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们在搞赛场霸凌呢。”
赛场霸凌是什么鬼?
余曜忍无可忍地抽了下眼角。
不过讲道理,如果他站在维克多的视角,大约也会这样想。
约翰尼突如其来的下跪举动实在是超过了正常人的想象。
余曜的目光在约翰尼露出的胳膊上顿了顿,很快就认出那些痕迹是纵横交错的鞭伤、烫伤和各种割刮疤痕。
也就是约翰尼的肤色棕黑,才不太明显。
再结合着约翰尼的国籍——
余曜从前就听说过某些落后小国的生存环境一塌糊涂,统治阶级贪婪暴戾,寻常平民生活困苦,人命如草芥,但具象化到自己面前,还是引发了难以言喻的心灵震动。
吉特小镇冬日里的那些流浪小孩又浮现眼前。
余曜再看向眼前这对仿佛只有彼此能够相依为命的少年和小猴子,眼底的神色都变得深邃而沉静。
这是面对无力反抗的弱者时的怜悯和同情,藏得很深,尽可能地不想让当事人因为察觉到而感觉难堪失落。
但总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大家跟我过来吧。”
余曜把人都带到了候场区的角落里。
左右他们几个都是最后一组上场,站在一起也不突兀。
余曜尽可能地顾全到所有人的面子。
眼下他帮不了约翰尼太多,但尽可能把事情压下不闹大还是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内的。
见当事人真的不打算追究,约翰尼可算是找了主心骨,他一下接一下地抚摸安慰着躲回裤兜里的小猴子脑壳,嗫喏地解释起来。
“谢谢你,余,谢谢你没有告诉我的教练。波比不伤人的,它只是认出了你,想要打个招呼……”
这句话的信息量很大。
余曜一开始还以为约翰尼怕的是引发舆论的后果,但没想到他更怕的是自己的教练。
以及,“它叫波比?”
余曜一下想到了那个喜欢吃菠菜的大力水手,眼里多了点笑影,“它居然认识我吗?”
他的语调里带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