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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往树上爬,这人看着他敏捷的身影:“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怎么人得了后不是快乐,而是恐惧。”
时书一下磕巴了,他最怕跟人谈心:“呃……老哥,你也有忘不掉的人吗?”
“算是,”中年人说,“比如这棵树,我以前是想爬的,但后来摔了一次后就再也不爬了,生怕丢了性命,杯弓蛇影。”
时书:“你说的是爬树?”
“也许不是。”中年人看时书站到了枝桠间,解着透明的鱼线,“但是鱼钩挂在树上,实际上是需要人爬树上去取下来的。当然爬树的人也许有性命之虞,倒悬之危,坠落之惧,但还是要有人爬树。不然鱼钩便取不下来。”
“……”
时书没说话了,这个人肯定不是在说树。
见线重新绷直了,时书“咚”一声跳下来,震得周围灰尘弥漫:“我没事,小问题。”
中年人接过鱼钩,也没有说谢谢,转过身去:“假如没吃没喝,只有这一只鱼钩,树又是钢刀插出的刀山,谁敢上去取呢?勇士去取,抑或是披坚执锐的人去取,为什么二者不能是同一个人。”
“入魔,着了相。钓个鱼也钓不清净。”
时书转开了话题,看到岸边的浅流,随口问:“你这儿能钓上吗?”
“钓不上,空度岁月。但又不敢爬树。”
“……”
时书也不说话了,牵着茯苓:“我走了啊。”
中年人文雅的脸上带了笑:“你叫谢时书?”
时书一下意外了:“你怎么知道?!”
“文卿给我的信上写过你。他一直不肯离开东都,想等时机递上谏书,应时而动,一遇风云便化龙。但我十年不曾踏出鹤洞书院,听他说身子不好,现在呢?”
时书:“你是谁?”
“许寿纯,”中年人将鱼钩扔进河水,“你兄长昨夜在周家画舫那一箭真是劲道十足,射穿了我的脸面。十年前裴植死了以后,为了这祖传的荣华富贵,我再也没碰过箭。当年我没有他的勇力,现在,儿子也不够勇武。但看到现在大景的年轻后人如此刚强有力,心中欣慰。”
时书一下怔住:“你们……”
“算了,”时书说,“你要是跟我说钓鱼,我能聊。说这些我聊不了。”
许寿纯:“哈哈哈,来,钓了一尾小鱼。”
不远处,一直若无其事坐着的下人。时书以为是百姓,居然是仆从,将鱼篓里的鲫鱼拎了出来。
“带去醉红楼,煮汤给他兄长喝,说是我送的。你呢,小友,以前还是个小和尚么?那就在这陪我钓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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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书岔开话题,但凡探问一概不聊,只聊鱼,免得一不小心露了馅。
毕竟谢无炽有事情要干,时书对朝堂不感兴趣,但不能把他给出卖了。
坐了一个时辰,茯苓坐不住了,时书便起身带他玩儿,离开了断桥旁。
许寿纯也并未对他们印象特别好,对长阳许氏趋之若鹜的年轻人很多,优秀的更是不胜枚举,时书更不会说讨人喜欢的漂亮话,许寿纯聊那几句只能算对这二人印象不错,仅仅一尾鲫鱼的优礼,至于他掌握的权力不会轻易施舍。
傍晚,茯苓被奶妈接去吃饭睡觉休息。
时书刚吃了饭,许家的下人又来了:“小公子,兄长托人带话,今晚不回来了。”
时书:“什么!!!谢无炽今晚不回来?”
“说是夜游画舫,醉眠花丛里了。”下人挤眉弄眼,“有佳人在侧,谁愿意回家独守空床啊。你兄长今年三十么?是不是死过妻子这才孑然一身?”
“他一直是僧人,前不久才还了俗……”
时书道谢表示明白,等人送走之后,打水洗澡,“昨晚还那么饥渴,今晚就不回来了,谢无炽,嗯?你动作还挺快啊?!”
人一静下来,昨夜回忆涌动。。
船舱里摇摇晃晃的煤油灯,轻飘飘的热夜之梦,谢无炽睫毛几乎擦着他的睫毛,手指在他口中揉着牙齿。
好像说了什么,也记不清了。但昨晚看他刺青的事却记得一清二楚。
谢无炽人很好。
但谢无炽不对劲,他有毛病。不是骂人的毛病,而是心理问题的毛病。时书以前有个朋友,家里气氛不好,他就时常靠自虐才能缓解情绪。
“之前就说了有性瘾,看他的表现是不是也要通过这途径才能发泄压力,让自己维持个人样?”
时书将湿漉漉的帕子擦在白皙的腰身,被刺激得曲起脊梁:“谢无炽找对象还挺重要的,不然唯一受害者就是室友我了。”
时书指尖淌过冰凉的水,脑海中是监狱里被他第一次亲,舌头在嘴里硬钻,他脖子上那一起一伏的青筋,暗色中活色生香。
舒康府他病得厉害,险些死了,气喘吁吁压在床上堵住嘴的狂吻。
时书鸦羽长睫垂下,眉心拧着,当时谢无炽那猩红的眼睛,抓到救命稻草一样掐着他的下颌碾轧着唇,别管心理上抗不抗拒,接吻其实挺舒服的。
昨晚上,看他的刺青。
“也不说喜欢,要是我喜欢一个人,就会反复地说喜欢,做他喜欢的事,和他聊天说话吃饭散步逛街,逗他开心。”
“谢无炽也没有做到这其中任何之一啊!非常稳定,到没人时直接发情。”
“如果再遇到新的穿越者,或者他遇到的不是我,而是另一个人。”时书寻思,“应该也要承受我的经历吧?”
高自尊高自律的谢无炽把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游刃有余,尺子一样走在他划定的人生轨道上,每日晨练保持勇武和健康,写日记看书做事,处理完事物闲下来才开始发情。
傲慢且自恋,并不是小儿科的高傲,他就是自认为高人一等,表面对人客气,实则内心充满了优越感。
当然他没有对时书说过坏话,对时书也很好,时书能接受,更没有看不惯,毕竟人都有自己的活法是吧。
“所以想亲人就亲了,想接吻就接吻了,还让我看刺青。换别人我早打人了,但谢无炽生病了,这怎么说……”
时书手里的帕子拧打结了,谢无炽吻他的场景,车轱辘的骚话激得他头昏眼花——
“想看我高潮吗?”
“我喜欢你的视线。”
“漂亮吗?”
“什么鬼啊!你又不说喜欢我!你说了喜欢我我就明确拒绝了,让我在这猜。”
“行行行,不回来,你要真谈上了我还祝你幸福!不过这倒给我提了个醒,不能再胡乱碰我一下,实在是没头没尾的感情。”
时书洗完了澡躺床牵上被子,没想到还做了噩梦,梦里谢无炽对他温柔言笑不说,还掐着脖子反复亲吻一边亲一边轻笑,摸他的耳朵,丝毫不在意他的直男。给他的感觉也诱惑难以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