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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静,先前是她猝不及防,现在么,她冷静下来了。
没什么可怕的。
她一语不发,静静地看着白篱,等着施礼。
引路的王德贵忽地俯身施礼,然后向外退去,侧殿的内侍宫女们亦是如此。
怎么回事?白锳脸色一僵,不对啊。
是,她是会让人都退出去,但不是现在,而且,她还没发话呢。
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替姐姐说了。”白篱的声音响起,随着说话一步步走近。
白锳不由向后靠在椅背上,手抓住了扶手,她,她怎么做到的?
妖怪!
她又抓住自己的三清铃,三清铃依旧没有响声。
帝钟呢?
应该把帝钟从正殿移过来!
“别紧张,我又没迷惑你,又没有伤害皇嗣。”白篱说,“只不过让他们提前听到姐姐你的吩咐罢了。”
说罢在软榻上坐下,将孩子放下来,捡起一旁散落的玩具。
“囡囡,拿着玩。”她含笑说。
女婴童躺在垫子上双手抱住一个布偶高兴地玩起来。
白篱则看着桌上摆着的茶具,自己亲手斟茶。
她如此轻松自在,就好像她才是这里的主人。
白锳握着扶手的手攥紧:“你竟然没死!”
白篱喝了口茶:“这有什么奇怪的,不是有句话说,祸害活千年嘛,我在你口中是咱们家的祸害灾星,哪有那么容易死。”
白锳咬牙:“你还有脸说。”坐直身子,“你既然没死,还敢出来,还敢到陛下跟前,你就不怕——”
“怕什么?怕你大义灭亲?”白篱说,抬眼看着她,“你把我抓起来跟皇帝说我是逃亡在外的妹妹,请下牢狱问罪斩杀?”
她说着笑了笑,再次喝了口茶。
“我如果不承认是你的妹妹,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就是你妹妹?”
“官府抄家灭族的时候没查出我,你的走狗张择这么久也没抓住我,无凭无据的,你跟皇上说我是你妹妹,我就是了?怎么不能说这是你胡说八道呢?”
“既然如此,你能胡说八道,我就不能吗?”
“你胡说八道说我是你妹妹,那我就胡说八道小皇子不是你生的。”
听到这句话,白锳的脸色一变,人猛地站起来。
白篱看着她,挑眉一笑,将正搂着布偶用力啃的囡囡抱起来,举在身前晃了晃。
“我还要胡说八道这个才是你生的小公主。”
小,公,主。
白锳的视线落在这女婴童身上,女婴童被拎起来倒也没有哭闹,还对白锳一笑,将沾满口水的布偶挥舞着举给她看。
这个,孩子,是,那个孩子!
第一百零五章 知道
虽然白篱说她自己是在胡说八道,但白锳知道,她说的话是真的。
因为她自己也知道,现在的小皇子是假的。
白锳看着眼前的女婴,有些恍惚。
有时候,她会忘记自己生了一个孩子。
尤其是孩子作为一个工具。
这个工具必须是男胎。
所以生下女婴是不可以,也是不能存在的。
随着女婴被处置,她也忘记了这件事,除了偶尔回想起生产时的痛。
白锳的手按在腹部,看着眼前这个张牙舞爪的女婴。
这就是那个给她带来真实疼痛的从她身上掉下的真正的肉。
原来长这样啊。
殿内氛围似乎凝滞,但又因为女婴咿咿呀呀的声音而打破。
女婴腿脚一起扑腾,白篱手酸,将她放下来。
“别吃这个,什么都吃,长这么胖。”她嘀咕着,夺下女婴手里的布偶,“每天抱着你的是我,累死了。”
女婴并没有因为被夺走布偶哭闹,继续挥动着手脚咿呀呀,似乎回应着白篱的话。
白锳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一瞬间的震惊后,好像又没什么震惊的,可能是因为今日受到的震惊太多了,翻腾的思绪也渐渐有了头绪。
当时王德贵处置孩子却丢了,张择说是蒋后余孽抢走了孩子
蒋后余孽。
怪不得,家里满门抄斩的时候,白篱会查无音讯,又悄无声息的来到京城,更是死而复生,摇身一变成了楚王妃
原来这是蒋后余孽在后扶助。
白锳的视线落回白篱身上,嗤笑一声:“咱们家被问罪抄斩真是一点都不冤啊。”
白篱抬眼看她:“二姐,咱们家满打满算也就咱们两个蒋后党,其他人是真冤枉又无辜。”
那又如何,白锳缓缓坐下来,审视她:“你想干什么?你要跟着蒋后余孽祸乱朝堂乱天下太平?”
白篱失笑:“二姐,你都混淆李氏血脉了,还敢指罪我?”
白锳淡淡说:“你不是说了吗?你这胡说八道。”
适才白篱说指证她是她妹妹没有凭证,那白篱要说她混淆皇室血脉自然也是无凭无据。
别以为人活着,又拿着她的孩子,就能威胁她。
“你要是去跟陛下说这种话。”她笑了笑,“你知不知道这对陛下是多大的羞辱,对陛下的父爱是多大的践踏,在陛下眼里,你才是混淆皇室血脉的,十恶不赦,我能让你和楚王今天被乱棍打死在含凉殿。”
白篱点头:“我知道,我不会做这种蠢事。”
白锳放在膝头的手攥紧,咬牙:“那你想做什么!你非要害死我,害死白家所有人才高兴吗?”
“真是好笑,怎么成了我害死全家了?”白篱看着她,冷笑,“从小到大,你总是指责我,什么都怪我,在你心里,你是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有错啊。”
“我的错大概是你害死娘的时候,没有把你扔进水桶里溺死。”白锳咬牙说,伴着说话,眼泪滑落,“没错,如果不是你,娘还在,娘会给我从军中挑选一个好女婿,我守在娘身边,快快乐乐地嫁人,生子”
听到这句话,白篱的脸色微微一暗。
如果娘还在,的确会这样吧
看到她脸色的变化,白锳低头拭泪,声音怅然。
“……不像现在,我远嫁他乡,俯首做小,苟且卑微,要讨夫君欢心要忍主母厌恶,这十几年来,稍微不慎,我就死了。”
白篱垂目冷冷说:“所以为了你不死,你就要让家里都死?”
“你懂什么!”白锳喝斥,“我如果死了,你以为家里人能活吗?你知不知道,陛下这个人有多多疑,我陪了他十几年,我陪着他吃苦受罪,但丝毫暖不了他的心,他始终防备着我,他一直等着问罪我,证据,要什么证据?天子要你死,还需要证据吗?没罪也是有罪!我被问罪下了牢狱,父亲能逃过吗?还是抄家灭族,大家一起死!”
白篱不说话了。
“大家一起死了,死了也白死,什么都没有。”白锳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