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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慌乱。

此刻到底该进还是该退,他脑子里乱做了一团,一时?竟没了主意。

幸而今日并非他们命绝之时?,片刻后,跪倒在地的其余人陆陆续续站了起来,除去脸色有些苍白,浑身被冷汗浸湿以外,他们再没有别的损伤。

狄飞惊一一确认众人状况之后,若有所思地看向?地上?气绝的几人。

为何独独是这几人?

上?一批进入这里的人应和他们遭遇相同,难道?……

狄飞惊深吸一口气,声音微哑地让众人拾起掉落在地的工具,随后——继续深入。

复行十数步,眼前绿洲与黄沙交融之景骤然变换,目之所及之处唯余黑白两?色,周身如同炙烤般的温度同样骤降,上?一刻是三伏毒夏,这一刻便是数九寒冬。

众人全然没有防备,被冻得?牙齿咯嗒作响,急忙环抱住自己?,试图汲取一些温度。

狄飞惊要好一些,他内力?最深,还扛得?住。

因颈骨受到重创,狄飞惊抬不了头,只能在有限的视野中探寻更多的信息。

四?周只有黑白二色,但花草树木俱全,甚至比绿洲还要丰茂,只是这些长得?异常旖旎的花草树木他居然一个?都不认识。

他们还在人间吗?

除却他们这些人,四?周安静非常,半点声响也无,就好像……在这方世界里,时?间已经停滞。

这里只有一条路,在他们脚下,笔直地向?前。

好似一个?明目张胆的陷阱。

要去吗?

他们没有选择。

退会死?,而进……他们不一定会死?。

有一点狄飞惊可以肯定,上?一批来这里的人定然做了什么冒犯之事,才?会引得?那股强大意志震怒,一行人死?伤惨重,唯余二人逃离。

然而,待他率领众人走到这条道?路尽头,引入眼帘的一幕却让他再度怀疑起了自己?的判断。

那是一具棺椁。

通体漆黑,静静地漂浮在毫无波澜的黑水中,棺身上?雕刻着繁复华丽的纹样,纠缠着勾勒出无人识得?的史诗。

狄飞惊再度听到了那宏大的圣歌,只是这一次,那些模糊的、叫人痛苦不已的絮语不再相伴着响起,似乎在这具棺椁面?前,一切驳杂的声响都是无关的、冒犯的杂音。

——他们应保持安静。

狄飞惊迅速抓住了这一点灵光,他用手势向?身后众人下令:噤声,不要发出任何声响。

本就畏惧着周围一切的众人这下更谨慎小?心了,每走出一步都要斟酌半天下脚的力?道?和位置,仅仅十来步的距离,他们硬是用了一刻多钟才?走完。

蔡京要的宝物便是这具棺椁了。

这方天地里也只有这具棺椁配得?上?宝物二字。

箭在弦上?,狄飞惊却有些不敢了。

他无法预料他们动?了这具棺椁之后会发生什么,可他又不得?不动?,整个?六分半堂的性命都捏在蔡京手里,他没有十足的把握能骗过蔡京。

狄飞惊率先下水,刺骨的冰寒几乎是顺着他的经脉顷刻间蔓延出去的,他一身的浑厚内力?在此刻彻底成了摆设。等到他终于走到棺椁面?前,他的嘴唇已然变得?青白,浑身的血液几要凝固。

就在他于棺椁前站定的刹那,棺身密布的繁复花纹宛如蛇一样游走起来,他听到了金属碰撞、相互碾压的声音,通体漆黑的棺椁渐渐变了一个?模样。

不知从?哪里漫开的猩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吞噬着花纹内圈的玄色,这猩红无比鲜活,他几乎能嗅到里头裹挟的浓烈的血腥气。

狄飞惊苍白的脸色顿时?又难看了三分。

这究竟是什么?

这具棺椁里……

如果?说适才?他还想着无论如何也要将这具棺椁带回去,从?蔡京手中换下整个?六分半堂,那么此刻,他动?摇了。

方才?的所见、所听、所经历,足以证明这具棺椁有大问题,倘若里面?装着个?……他若真的将这具棺椁运回了汴京……

狄飞惊死?死?咬住忍不住颤抖起来的嘴唇,在棺椁前陷入了天人交战之中。

良久,他举起左臂,向?身后众人示意。

十几个?扛着工具的人颤抖着,学着大堂主先前的样子慢慢淌进黑水里,刺骨的冰寒险些叫他们寸步难行。

其实,在看到这些工具的那一刻,狄飞惊就知道?了蔡京要他们来护送的东西是什么了。

只是他还是猜错了。

蔡京要掘的坟不是人的。

十几个?人终于来到狄飞惊左右,狄飞惊没有立刻下达第二条指令,而是示意众人随他一起,郑重地向?面?前这具棺椁拜了三拜。

无论这里面?装的是什么,请原谅他们的冒犯。

身不由己?,此番……实属不得?已。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三拜诚心诚意的作用,从?他们用工具小?心翼翼地将棺椁固定好,到他们提着心缓慢非常地将棺椁从?黑水里抬出来,整个?过程十分顺利,众人心中所设想的各种恐怖意外均没有发生。

但他们还不敢松开心口提着的那口气,他们还要寻找离开这方天地的道?路。

打头的仍然是狄飞惊,他谨慎地领着身后众人走在这条唯一的道?路上?,两?侧的花草树木静止不动?,连风声也无。

他的谨慎是用尺子来衡量的,跨出的每一步都和来时?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就在他重新踏上?自己?才?进入这方天地时?所跨出的第一步,熟悉的眩晕出现在大脑中,眼前的黑白静色猛的转换回了绿意与炙热交织的沙漠。

他们回到了这片本不存在的绿洲。

不远处传来骆驼的叫声,还有留守在绿洲外的弟兄们的呼声,他们真的回来了。

狄飞惊哽在喉咙里的那口气终于长长地舒了出来,他已经很久没有像今日这般提心吊胆,唯恐差错分毫,就害得?跟随自己?的人丧命于此了。

头顶的烈日炎炎似火烧,很快就将这群不啻于从?死?亡中走了一圈的人晒得?像一块风干的咸鱼,浸湿衣裳的汗水已在高?温中蒸发殆尽。

身体是热的,心却还是冷的。

他们将那具棺椁带了回来,接下来,他们要护送着它回到汴京。

回京之路迢迢,他们谁也不能预料路上?会发生什么,狄飞惊也不能。

若是人,他还能计算出几分可能来。

可那棺椁里的……他还没有那样大的本事。

真的要将它带回汴京吗?

狄飞惊不知多少?次回身去看那具稳稳拖在宽大马车上?的棺椁。

尚在那方黑白天地中时?,抬棺的人因为心中极度恐惧着,满脑子想的都是遵循大堂主的命令才?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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