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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究竟是何人?”

夭枝看着他,郑重其事道,“我是何人,太子不应当最是知晓吗,太子若是信我这一言,必不会叫你失望。可若是因你一人之见,惹了这无数百姓成了冤魂,你害死的可不只是自己!”

还有她!

她可不想她这第一桩差事,成了她此生最后一桩!

夭枝颇有些咬牙切齿,不想这样一份差事竟会危险到她的命,这简直等同于上一位司命被诛杀的罪过。

一样是要造成黄泉路堵,若是再把黄泉路压塌了,阎王只怕打滚着上九重天告状。

而他们司命殿所有的命簿全部要推翻重新演练,这工作量,她会成为千古罪仙的!

太子见她面色越来越白,似乎越想越后怕,当真不像说假话。

他低头看向地图上夭枝说的西岸,拧眉不语,似有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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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岸堤坝上人来人往,宋听檐在这处算是清闲,只需安置别处过来的百姓便好。

常坻背着包袱,风尘仆仆,虽然是千里迢迢赶回来。

他下马到了宋听檐身旁,低声说道,“殿下,属下幸不辱命,已按殿下吩咐将事情安排妥当,嫪贳那厮虽脾气不好,但也一五一十照做着。”

这显然在宋听檐意料之中,他平静开口,“他自然不敢不配合。”

前面人来人往,修建堤坝的人匆忙而过。

常坻看了眼左右,“殿下,属下来时听闻太子那处闹出了事,说是夭姑娘与太子起了争执。”

这倒是宋听檐没想到的,毕竟夭枝这些时日吃了睡,睡了吃,闲来无事嗑瓜子,从不管事,他看向常坻,“何事争执?”

常坻将打听来的一一说出,“太子想要将南岸的百姓撤到西岸,可夭姑娘执意要将西岸的百姓迁到南岸,她说西岸寅时必定要下暴雨,河口必然决堤。”

宋听檐闻言微微敛眉,他长身玉立于岸边,抬头看向天际,此处离西岸虽远,可遥远天际,一眼便能望到头,天边晴空万里,没有一丝乌云,根本不像要落雨。

这雨会不会下,又会不会下暴雨,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她为何说必定会下暴雨?

第32章 天下竟有这奇事!

宋听檐看着天色未言。

常坻显然不觉得这事是真的,“这晴空万里的,显然不可能下雨,夭枝姑娘太是胆大,还对太子动手,恐怕是难救其性命……”

他话还未完,却听宋听檐开口吩咐道,“让所有人去西岸遣散百姓。”

常坻满面惊愕,若是殿下派人去,这人命关天的事倘若出了差错,担责的可是他们殿下。

如今这般处境其实对他们殿下是最好的,虽然无法有功,但也不用担责,无功亦无过。

若是太子决策失误,造成百姓死伤,反而更有利于殿下。

但殿下若是违反太子的意思行事,那出了事太子必然会将所有罪责推向殿下,置殿下于死地。

如此情形他都知晓,殿下不可能不知。

常坻有些意外,“殿下,夭姑娘此言未必属实啊,倘若她说错了呢,这般对您来说太不利了。”

宋听檐长睫微垂,依旧平静,开口却是坚决,“人命关天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去通知西岸的官员疏散人群。”

常坻闻言自然不敢再逗留,当即转身调动在场所有人去西岸遣散百姓。

等他们匆忙赶到西岸城中,衙役已经在疏散百姓,只是极为混乱。

有人与官兵推搡,不肯离去,“下雨怎么了,我们禹州靠水为生,还怕这区区雨水,你们朝廷当真是没事找事,我们这几日光景不做生计罢了,全由你们来回折腾饿死不成?”

“就是,凭何听你们的,这样走了鸡还喂不喂,鸭还养不养,你们只知道赶人,这晴空万里的怎么有雨,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

有人根本不信,直接推开官兵,硬气倒地,“下雨就下雨罢,死了我们也认,何须你们官府来多管?!”

有人虽同意离开,却连锅碗瓢盆一应家当,一五一十都要带上,磨磨蹭蹭大半日都不曾离开,叫人着急不已。

一时间争吵不休,乱成一团,这还只是一处情况,更别提别处,这处地大,东西南北全都是人,这般情况根本迁不走人。

禹州下方的小官员会干实事,但如今这般情况也是焦头烂额,见宋听檐过来当即上前,一脸顾虑,“殿下,真的会下暴雨吗?这般大动作,若是弄错了,我们这些小官吏可就……”

“不必担心,是我让你们遣退百姓,若有罪责我一律承担。”宋听檐开口安抚,眼前显然这般混乱并没有干扰到他,“如今遣退了多少人?”

季尧安想起方才报来的人数,满面焦急,“此地富庶,百姓太多,堪堪不过劝散了十分之一,这一家一户劝只怕来不及,更有甚者根本不听安排!”

这速度确实不可能,即便是极为配合,时间也只是堪堪够用,更何况很多百姓不配合。

这么多百姓,必然会有固执不离开的,有收拾家当一丝一毫不舍放下的,便是有同意离开,也是慢慢吞吞不着急,有些人不信,索性闭门不出。

宋听檐看着眼前混乱,开口问道,“此地最大的家族在何处,百口上下大户人家又有多少?”

季尧安明显不同此地其他官员,是个办实事的,这些记得清清楚楚,开口便答,“大家族是白氏,在城东路街口,上百口的大户人家有整整一百一十户。”

宋听檐闻言很快开口,“散户从众,你先派人去这一百一十户人家中,命他们尽数遣散,告诉他们此地最大的家族已然迁离,同意的正大光明走,不同意的便以妨碍朝廷官员公务直接绑了走。你着人统一说辞,告知所有百姓,朝廷安排酉时开闸泄洪,如若不走,滞留此地人尽数活淹;再派数人沿最热闹的街口散布几大家族已然逃命离开的消息,人皆从众,走的人多了,就没人敢留。

过后必要派衙役组织多条路线,标明位置疏散,万不可拥挤过甚造成踩踏,期间必然有不舍家当,收拾耽误时辰的,告知财物牛羊损失官府会贴补,还有不听劝告之人,便强硬押走,万不可因心软耽误了其他人离开的时辰。”他交代清楚,看向季尧安,“可记下了,时间越紧,越不能乱。”

季尧安听到他短短时间便这般棘手的事情安排清晰明了,该注意的不该注意的,甚至未发生的结果,都给了预防之法,一时间茅塞顿开,方才还万般头绪理不清,转眼之间便分外清晰于眼前。

他愣神片刻,连连点头,“下官明白,下官立刻就去办。”季尧安说着想到一事,着实又急又气,“只是……只是那白氏一族是打定主意不走,那大族家长往年极受尊崇,跟随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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