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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杀他,只需要在他面前捏死母蛊便能杀了他。”
夭枝看着手中的赤色瓷瓶,思绪混乱,“你是什么时候下了蛊?”
“我也是以防万一,放了蛊在皆山兄那处,托他下的。”
滁皆山闻言开口,“我下在木匣上了。”
酆惕微微颔首,“殿下怎么样也不会防备你给的东西。”
夭枝一时顿住,因为他们的话更加唏嘘。
因为他从不防备她,所以他们才有了可乘之机……
夭枝想起宋听檐苦心隐忍,连笑都要克制,只怕是经年以来根本没有欢喜的时候……
她视他为挚友,身为神仙,却无法完成他的一丝心愿。
那命簿中说了,宋听檐是死在他最敬重的先生手里,他的先生骗取他的信任,再背叛杀之,只是为了帮宋衷君坐上皇位。
她看着手中瓷瓶,如今还真是应了命簿里的话,欺他骗他,再背叛他……
这劫无形之中就成了……
非她所愿,也依旧按照命簿而来,一字未差。
她苦涩一笑,“果真是活不过双十年华……”
“是,他注定活不过二十。”酆惕在她面前蹲下身,“夭卿,我知你不会不下手,可推迟并没有好处,你早晚都是要杀他的,倒不如早早了结。
反正他无论如何都会死,做了一日两日的皇帝又有什么用?
他辛苦修行才成了仙,如今是为历劫,你又怎忍心让他为了仅仅这一次历劫失败,前功尽弃?
他如今是不知道,那是因为他只有在凡间的这段记忆,你又如何能跟着他一同犯糊涂,害了他往后仙途?”
酆惕直直看来,极为认真,“夭卿,我知你想让他心安离去,再无遗憾下九泉,可如今总归是不一样的。
他劫数在即,再怎么说也是唤你一声先生的,既是先生,又怎能不顾他往后如何呢?
他做不了皇帝是他的命,你要成全不了他也是你的命,不可违背……”
夭枝听到这话慢慢闭上眼睛,只觉胸口沉闷得厉害。
良久,她才睁开眼,声音带上几分低哑,“……罢了。”
她说完这句话,只觉自己再无一丝气力……
她终究成全不了他。
还真是万般皆由命,半点不由人……
…
偌大的殿中只余丞相一人站着,气氛颇为压抑。
丞相拱手道,“殿下,你怎能放她离开,此人不杀后患无穷!
陛下既命她做相师,必然是留有后手,如今大业在即,前太子焉知不是被她藏起来,此人稀奇古怪的手段太多了,必须想办法杀之!”
宋听檐看着孤零零摆在桌案上的小鱼玉雕,并未开口。
丞相见他如此便越发生急,“殿下,此人焉知不是在骗你,她如此心狠手辣之人,为了引您过去连自己的手指都能砍下,又怎么可能会就此收手?”
宋听檐闻言话间却是笃定,“她不会欺我。”
“殿下,老臣敢以性命担保,她必定是有所诡计!难道殿下您要拿即将到手的江山来赌吗!”
宋听檐闻言慢慢抬眼,“这江山不就是我赌来的吗?”
丞相上前一步,满面愁苦,“我知殿下算无遗策,可倘若偏偏这一次殿下输了呢?
您如今不派人去杀此子,可是后患无穷……”
宋听檐闻言未置一词,“孤放了她走,就不会后悔。”
丞相眉头紧皱,深叹出声,“殿下,人生在世,万不可强求,只要强求便生怨怼,她若是做戏,你又如何能平静己心?”
宋听檐慢慢垂眼,看着合上的木匣,话间却是肯定,“丞相何必忧心,孤没有输过,这一次也一样不会输。”
“殿下!”丞相闻言叹了口气,眼眶微微湿润,自知劝不了他,面上的皱纹又深了几许,“殿下不信,老臣便陪这锦绣江山的前途与殿下一道赌,只盼殿下不要后悔便是……”
宋听檐闻言并未开口。
此生知己难求,岂能万事万物都靠谋算?
这一次,他不掺谋算,凭心而动,只信她。
第81章 朕为皇帝,天经地义!
荒山枯草之中,一人蓬头垢面,缓慢往前爬行。
因为浑身的疼痛,叫他每爬一步都如行刀背,但他依旧眼露阴狠,坚定不移要杀人。
他一定要杀了宋衷君,叫他们知道,他不是可以随手掌控的人。
他手脚并用扒开荆棘丛,往前爬去,下一刻,前面出现了一道墙,还是带布的。
他视线模糊之间,抬眼看去,原道不是墙,而是一个人站在他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他一时怒起,“瞎了吗?挡你爷爷的道……”
他还未说完,视线就落在面前人苍白无血色的小脸上,这般荒山之中,迷雾四布,似鬼非人,难得叫他惊了一惊。
待他定睛一看,这人竟还很熟悉。
此人怎么这般苍白虚弱似鬼,往日折磨他的时候,那精气神可不是一般好。
难不成恶人自有恶人磨,有人替他报了仇?
夭枝看着他,慢悠悠点评了一句,“不错,比曱甴还能活,跟我走一趟罢。”
嫪贳还未来得及开口说不,便被夭枝身后出现的男子一把拽了出来。
他一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落到了这魔头的手掌心,他匪夷所思,“你究竟是如何找到我的?”
夭枝看着酆惕给他压制蛊毒,似乎没什么气力,“找你还不容易,找到大殿下不就找到你了?”
嫪贳耳中只听到了淡淡嘲讽,却不知嘲讽点在何处?
酆惕施针压蛊,他身上的疼痛慢慢消失,心中却暗暗想,等往后有机会,他一定将他们全部杀光,报此拿捏之仇。
…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次子,贤孝聪敏,蒙天庇佑,特今传位于其,望其励精图治,以民为先,是为明君,钦此。”
皇帝大殓,新帝登基,文武百官站于两侧,宋听檐金冠龙袍,立于中间,手持三柱长香。
悼词后,宋听檐上前一步正要将香插在长鼎之中,忽听远处一道男声喝止,“慢着!”
百官纷纷回首,皆是惊愕。
宋听檐上香的动作停下,转头看向声音来处,眼中神色未明。
官员正要怒其斥责,抬眼一看,却发现是远在凉州的大殿下,他亦穿了一身龙袍!
宋衷君身后跟着许多人,皆是他往日的幕僚,分明是硬闯进来。
众人惊愕之余,都没反应过来,不知大殿下怎敢做此事?
倒是丞相并不惊愕于眼前此事,淡声吩咐,“大殿下怎敢身穿龙袍,出现在此冒犯天威,怕是魔怔了,着人送殿下回凉州。”
贺浮当即越出人群,喝道,“拿下!”
当即有御林军上前,宋衷君上前一步,将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