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憾的想。
这场好戏好像看不到了。
阳光短暂的露了个面,重新聚起的的雾气就再次将它隔绝开来,魔渊中再次冷寂下来。
浓重的黑暗里,连亭站了一小会,才丢掉了手中的尸体。
他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摆,让自己看上去不是那么的狼狈,方才转身。
大殿之中。
紧闭的殿门忽然发出响动,晏青棠以为是双面魔带着他的同伙来了,也没在意,她懒散的伸了个懒腰,准备再去见识一下魔渊里生物品种的多样性,观赏一下这一次又来了个什么丑东西。
她回过头,正好看见殿门被推开,男人的身影现于眼前。
“连亭?”
晏青棠蓦地一惊,脑子还未反应过来,人就已经冲上前去。
第65章 “是因为不想喝洗脚水吗?”
连亭的状态并不算好,脸色惨白的像个死人一般,连呼吸声都轻不可闻。
晏青棠看见了他发丝间夹杂着的沙砾,也看见了他眼中疲惫的血丝。
她心中蓦地一酸,声音有些干涩:“你……还好吗?”
连亭点了点头。
他动作很轻,目光却很专注,微凉的指尖勾起晏青棠耳边凌乱的碎发,别在了耳后。
他十分自然的拉起了晏青棠的手,鸽子蛋大小的一颗明珠被他放进了她的手心。
接触到肌肤的那一刻,晏青棠蓦地感觉一股极为舒*畅的气息融进血肉中,浑身顿时一轻。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
她能察觉到,一直绞在血肉骨骼深处的、跳动着的雷光被抚平,甚至于在慢慢化散。
晏青棠忽然想起双面魔所说的话。
“他去了荒神域”。
荒神域。
对于这三个字,晏青棠并不算陌生。
青山宗藏经阁中经文读本以百万计,她又是其中常客,面壁思过时也翻过几本杂记手札。
就算在人人可遁地飞天的修真界里,荒神域也是极为特殊的一个地方。
传闻里,那是天地初开之所,留存着世间最本源的力量。
混沌之力。
又经由了千万年的演化,方分化出了清浊二气。自清气中生出了人,自浊气中孕育出了魔族。
那是世界起源之地,极为危险的禁区。
晏青棠怔怔的垂头,看着那枚圆润的石头。
她心中隐隐明白了这是何物,却有更大的疑惑升起。
他……何至于此?
一句“你没必要去赴险”堵在了喉间,晏青棠莫名觉得,若是真的说出了这种话,是在践踏他的心意。
她怔愣的被连亭扯到了桌边,眼看着他取出了一只食盒。
连亭唇角勾了勾,侧过头来低声道:“饿了吧,先吃些东西。”
他扣开盖子,鲜甜的蟹香瞬间弥漫开来。
晏青棠诧异的抬眸。
这味道很熟悉。
青山宗山脚下面馆的招牌,在宗中时,她总是磨着外门采买的执事给她带上一碗。
但晏青棠没动筷子,她目光扫过连亭苍白的唇,忽然开口:“你受伤了。”
连亭未语,只是沉默的将筷子递到了她的手中。
晏青棠拗不过他,挑起一筷子的面,劲道的面裹满了蟹肉,一口下去满嘴生香。
更漏滴滴答答的响动中,连亭忽然叫了一句。
“阿棠。”
晏青棠回过头。
她看见他的唇微微上挑,琥珀色的眼中浸满了轻盈的光。
这是晏青棠第一次看见连亭的笑,可却转瞬即逝。
他蓦地垂下了头,栽进了晏青棠的怀中。
魔以人为血食,为人之死敌。
更何况是他这种臭名昭著的魔头。
他总是要死的,至于死在谁的手中,反而不重要了。
要杀便杀吧。
意识归于黑暗之前,连亭想。
晏青棠哪知道他这见鬼的想法,不然保管把他吊起来反复抽上三百遍,在塞进江云淮的丹炉里毒上一年。
她只是条件反射的伸手扶住他,触及到他肩背之时沾染了满手湿痕。
刺目的血色映在晏青棠的眼底,她面色骤然起了变化:“连亭!”
他没有反应。
硕大一颗头压在晏青棠的胸口,晏青棠都要窒息了,费了半天劲才拖着他抬上了塌。
她手忙脚乱的去翻芥子戒。
晏青棠此刻气的要死。
一边气自己真就顺了他的意,先吃了那碗面,没去逼问他的伤势,一边气连亭自己不拿自己的命当命。
明知道自己受了这么重的伤,却也不去医治。
——哪怕他将这结界打开,也不至于均被困在这殿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她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掏出来一大堆丹药,粗略看了看药效,拔开瓶塞就往连亭嘴里倒,这狗男人还不张嘴,急的晏青棠都想伸手卸他下巴。
她的罪恶之手刚伸出去,昏迷中的连亭似乎感觉到了自己危险的处境,他喉结动了动,终归是配合着将丹药咽了下去。
好歹逃过了一劫。
血渐渐被止住,晏青棠心头才稍松了一下。
她抓着连亭的手,将那枚混沌石放到了他的手心。
既是从荒神域受的伤,那这混沌石应当也有用吧。
最好是有用。
不然她高低得把连亭这不要命的给扒了皮揍一顿,回头还得带着苏群玉他们去他坟头上打架,让他死都死不安生。
晏青棠捂着脑袋胡思乱想。
“大不了我以后不向师父告你的状,我也不让你帮我抄书了。”她揪了揪连亭散乱的发丝,“你得醒过来。”
“不然我把你头拧下来当球踢。”
……
……
死亡对连亭而言并不算陌生。
不过就是疼痛、冰冷、最后归于沉寂而已,他十分坦然的接受了自己的宿命,坠落在了黑暗之中。
他少时被关在地牢中,做灵根的供体,逃出来后又坠入了魔渊,细细想来这辈子连阳光都没见过多少。
唯一温暖的日子就是在青山宗中。
青山风景秀美,阳光也很好,就连偶尔的阴雨连绵都不显沉闷,噼里啪啦的雨声欢快的很。
会有人接受他的残缺,不在意世人眼光,送他一柄翠微剑;会有人始终陪在他的身边,露出比阳光还明媚的笑;也会有人忍受他沉闷的性子,笑嘻嘻的凑上前来叫他一声“阿朝师弟”。
阿朝。
他很喜欢这个名字,听起来就有种蓬勃的少年气,哪像他死水般无趣的一声。
他受宠若惊。
可那都是偷来的。
坠下魔渊的那一刻,过往所有的记忆都涌上心头,他才知道——
原来他是个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修罗恶鬼,早已不配站在人前。
可蓦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