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绰绰。

房间里阒静平和。

窗外“滴答”一声,荷花上的露珠砸在水面上,昨夜潮热氤氲的翻飞纱帐,同眼前的场景合二为一。

季辞呼吸微滞,垂在身侧的手指缓缓曲了曲。

良久,他面容平静地收回视线,垂下眼睑,神色如常地走了过去。

床上的姑娘双眼紧闭,眼角挂着晶莹泪痕,口中无意识地溢出呜咽。

整个人蜷缩在被子下,只露出半张精致的小脸。

只是那小脸苍白,在蔷薇色锦被的衬托下,越发失了血色,就连一贯红润饱满的唇都枯萎了一般。

季辞眸光轻闪,缓慢伸出手。

修长遒劲的手指曲起,微凉指节轻贴在少女细嫩的颈侧。

脖颈处的肌肤薄而敏感,细小的脉搏鼓跳,象征生命力的节奏不轻不重地抵在他指腹干燥的纹路上。

跳动得还算有力,只是同她的呼吸一般,有些紊乱。

季辞落在她左边颈侧的手在下颌绕了一圈,悬停在她的右脸颊,随即轻轻落下。

“柳云诗,醒醒。”

不知是他的声音还是轻柔安抚的动作有了效果,方才还在无意识呜咽的姑娘渐渐止住了哭泣。

紧蹙的秀眉也慢慢舒展开来。

季辞看了两眼,又略微抬高了音量唤了两声,拇指掐压上她的人中。

半晌,少女面颊微微有了血色,一双包含潮雾的杏眸缓缓睁开。

看到他的瞬间愣了一下,委屈倏忽漫了上来,眼泪涌出,顺着未干的泪迹滑落至鬓边。

“表哥……”

少女下意识张口唤他,婉转的语调柔弱无力。

然而季辞压在她人中的手尚未来得及收回,她这一启唇,他的拇指便刮过她的唇,轻轻探进了她的口中。

指腹下抵着一排整齐的贝齿,指尖触到少女温软的小舌。

两人俱是一愣,柳云诗面颊的红晕一路蔓延至耳根。

季辞面不改色地收回手,若无其事道:

“听说你梦魇了。”

柳云诗经他这一提醒,似是又重新想起了方才那个触目惊心的梦,神色一变,小脸上满是惶恐。

季辞觑着她的表情,“可是哪里不适?”

柳云诗咬着唇垂眸,轻轻摇了摇头,继而乞怜地望向他,神色脆弱:

“表哥,对不起。”

季辞蹙眉,盯着她不发一言。

柳云诗绞着手指窘迫不已,细声软语道:

“从前是我不对,此前我是存了、存了勾//引表哥的心思。”

她刚说到“勾//引”二字,眼泪又扑簌簌往下掉。

季辞依旧沉默。

“可我那也是迫不得已,昨日之事你也看到了,顾璟舟的继母,她要、要将我献给贤王,表哥——”

柳云诗抬眸,梨花带雨的小脸楚楚可怜:

“我是真的被逼走投无路了,我一个孤女,我没有办法了,她们随时能抓我回去,所以我才……”

“你是当真走投无路么?”

季辞盯着她,唇畔微微勾起,语气里带了一丝笑意,眼神戏谑:

“你若是走投无路,昨日被带回顾家前,就不会将公主赐予你的东西尽数托人给我送过来,却独独带走了我的香囊。”

听出他话中的讽刺意味,柳云诗默了一瞬,小声解释,“我只是想让表哥知道,我不是那等贪慕虚荣之人。”

“然后让我念着那夜对你的误解,心生愧疚好去救你?”

季辞压下眼帘眯了眸,轻声嗤笑。

柳云诗的小脸越发涨红,低头咬着唇,轻轻摇了摇头。

“我此前便对你说过,不要存那等不该存的心思,季府,决不允许有心思不轨之人。”

季辞看了她一眼,淡道:

“待你这几日养好伤,我会另择一处宅院,到时你便搬过去。”

“表哥!”

季辞话音未落,柳云诗忽然轻唤了他一声,急着凑上来拉住他的手臂,软声哀求:

“不要让我搬出去,我、我已经没地方去了,你可不可以不要赶我走……”

季辞蹙了蹙眉,将自己的手臂从她掌心抽出:

“我并非赶你走,如今季府没有女主人,你长期住着难免惹人非议,别院是我的私产,你大可以一直住着。”

男人的语气听不出一丝情绪,疏冷得犹如镇在深井中的玉,隐隐透着不耐:

“顾璟舟是我的表弟更是我的好友,你既与他有婚约,即便未过门,也是他的未婚妻子,看在他的面子上我依然会护你周全,什么时候你若想通了,我也可以帮你相看夫家。”

季辞说完,没听见她的回应,便回头看了她一眼。

见小姑娘低头绞着双手,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探究的视线在她身上停了片刻,而后起身,干脆利落地朝外走去:

“夜深了,早些歇息。”

陈深未料到自家主子才进去了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又出来了。

他忙从旁侧跟上,偷偷看了他一眼,却见他面容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

季辞走得比来时要快。

两人一前一后才走出院子没多久,忽听身后响起一连串脚步声,紧接着“噗通”一声,湖边明显是有人落水的声音。

季辞脚步猛地一滞,面色陡变。

春雪在岸边喊救命的声音还未响起,他已经调转了步子,朝着湖边奔去。

第12章

岸边已经围满了人,见季辞来纷纷让出位置。

季辞沉着脸走到边沿。

只见湖面漾起一圈圈清波,在离岸边不远的地方,有一团水波荡漾得最为厉害。

在那团水波正中间,柳云诗已经缓慢沉了下来,只能看见一片青丝如海藻一般随着荡漾的水波起伏。

他看了陈深一眼,转头便跳了下去。

陈深会意,将岸边之人全都驱赶离开,又命春雪速速回去拿披风,自己则背过身去守在岸边。

不多时,身后湖中传来一阵破水而出的声音,陈深不敢回头,急着问:

“公子,如何了?”

背后之人喘息略有几分粗重,过了许久,才听见季辞冷而沉的声音,“无事。”

月色如霜,衬得柳云诗脸色越发惨白。

发梢湿漉漉贴在她的眼角和唇边,小姑娘软软摊在他怀中,闷在他怀里小声啜泣。

水中,掌心下的腰肢软得像是嫩豆腐一般,季辞不自觉紧了紧手心,昨夜纷乱的记忆从脑中一闪而过。

心中倏忽窜起一阵莫名的燥意。

他三两下将柳云诗抱上岸,还不待她站稳,便将她从自己怀中推了出来,难得放重了语气,恼道:

“柳云诗!你非要这么闹是么?!”

见她不说话,他心中那股燥意更甚,忍不住扯过她,掐着她的下巴逼她看向自己,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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