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9


边晃了下,刹那间,两人四目相对。

贺岱岳发现褚归的表情跟他的语气是两个样子,可惜手电筒晃得太快,他没来得及细看。

褚归在难过,他为什么难过?

贺岱岳手抬了抬,想握住褚归搭在轮椅靠背上的手,在即将接触的前一秒,他又放了回去。

“你回去以后会给我写信的吧?”

褚归动了,许是觉得贺岱岳仰头辛苦,他绕到了轮椅左面蹲下。

“我肯定会给你写信的。”

贺岱岳侧脸偏向褚归,蹲下的褚归矮了半截,小小一团,挨着轮椅,发梢蹭到了贺岱岳的胳膊,痒得贺岱岳浑身发麻。

“如果有机会,我能去找你吗?”褚归稀里糊涂地放弃了组织语言,心里怎么想的他就怎么说了。

他跟柱子打听过了,他们在的部队火车不能直达,往年有家属探亲是部队组织到火车站接人。以他跟贺岱岳的关系,用家属名义探亲显然是行不通的,褚归在筹划能不能跟军区医院那边联系联系,看找个交流之类的由头过去。

如果可以,褚归希望能亲眼见证贺岱岳右腿完全恢复正常下地的那天。

“你要来找我吗?”贺岱岳声音拔高了一个调,惊讶与欢喜在他的语气中跳跃,“你啥时候来,我到时候去接你!”

一个以为贺岱岳明天要跟着首长回部队,一个以为褚归要不远千里来找他,一个问一个答,竟也巧妙地接上了。

褚归举起手放到贺岱岳面前,贺岱岳心领神会,啪地一击掌:“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话音刚落,褚归蹭地站了起来,他原地跺了跺脚,若说夏日让褚归最难以忍受的,非蚊虫莫属,尤其是夜晚,简直烦不胜烦。

褚归挠了挠手臂和脚脖子,见贺岱岳端坐如山,他扫了扫贺岱岳同样露在外面且看着明显比他粗壮的胳膊,羡慕二字爬到了脸上,贺岱岳有多不招蚊子待见他深有体会。

但凡周围第二选择,蚊子都不会打贺岱岳的主意。

褚归把贺岱岳推回了病房,待他走后,老爷子好奇地朝贺岱岳抬头:“褚医生找你出去干嘛?”

“说医嘱,您要听吗?”贺岱岳撒了个谎,老爷子一脸晦气地躺平,耳朵听得起茧子的玩意儿,谁乐意听啊。

到了统一熄灯的时间,贺岱岳于黑暗中把和褚归击掌的右手举到眼前,他清晰地记得褚归的手比他稍小,他合拢五指,回忆着将褚归手掌抓住的感觉。

贺岱岳一阵口干舌燥,是盛夏的无名火在他心尖上燃烧。

过分旖旎的梦境令贺岱岳于凌晨惊醒,回想起梦中的情景,平息的血液立马有重新沸腾的趋势。他赶忙按下狂妄的欲念,心虚地瞅了眼隔壁睡得正香的老爷子,弯腰从放衣服的袋子里抄了条裤衩,拄着拐杖狼狈地去了厕所。

所幸一路上没碰着其他人,贺岱岳把换下的裤衩搓洗干净,做贼似的晾到了住院部晾衣房的某个角落。!

第22章

天边晨光熹微,首长七点出发,褚归六点便起了,楼下国营饭店的第二批包子刚上蒸笼,时间早得连街上偶尔出现的行人都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褚归在楼下遇到了柱子跟营长一行人,双方互相问了好,柱子走到褚归边上:“褚医生怎么起这么早?”

“作为首长的主治医生,首长转院我理应去送送。”招待所外面停了辆褚归没见过的车,比柱子之前开的吉普车更大,上面印有军区医院的标识,应该是军区医院那边派来接首长的。

此时楼上下来一男一女,褚归在他们身上感受到了同行的气质,果然下一秒营长为他做了介绍,那两位是军区医院的医生和护士,负责在首长转院的过程中跟车,以防路上出现什么突发情况。

他们是昨天晚上九点多到的招待所,难怪褚归睡前听见外面有动静。

得知眼前的年轻人是首长在京市医院的主治医生,两人眼底皆有些意外,他们是听说首长被一个年轻人救了,但没料到会这么年轻,且长得这么好看。

不像是医生,倒像是文工团的干部。

一行人简单地吃了早饭,柱子惯例给贺岱岳带了几个馒头,想到这是他最后一次给贺岱岳送饭,柱子瘪了瘪嘴,难过得仿佛要哭出来。

褚归亦是如此,军区医院的医生原想跟他交流交流首长的情况,见褚归神情勉强,默默打消了心中的念头。

一脚油门到了住院部门口,柱子停好车,转身到后面搬下一个半人高的行囊。

行囊颇有分量,柱子双手拉着肩带往上提了提,褚归没忍住多看了两眼,见他背得费劲,褚归帮着在后面托住:“行李怎么不放车上?”

“这是副连长的,我待会儿要给他。”柱子调整好肩带,略微直起了腰。

贺岱岳的?褚归被柱子的话搞蒙了:“你们副连长不是要跟你们一块转回军区医院吗,把行李给他是什么意思?”

“啥?”柱子的表情更懵:“副连长他退伍了,不跟我们回军区医院啊。”

贺岱岳退伍了?褚归宛如被惊雷劈中,贺岱岳什么时候退的伍,他怎么不知道?

上辈子因腿部残疾退伍是贺岱岳心上永远抹不掉的一道伤疤,每当有人问一次,就意味着把他血淋淋的伤疤揭开一次,因此褚归从未细问过。

褚归满心以为这一世治好了贺岱岳的腿,他便不会退伍了,未曾想贺岱岳退伍竟然在此之前。

“那你们是要把贺岱岳一个人留在医院吗?”褚归好不容易回过神,视线掠过柱子背后包裹了贺岱岳全部家当以及六年青春六年回忆无数年遗憾的行囊,与营长对视。

他的视线里有质问,有对贺岱岳的心疼与不甘,如同一把锐利的刀,深深地戳进营长的眼里。

面对枪林弹雨依然能面无惧色的营长退让了,他手指动了动,但忘了自己没点烟。

“是小贺主动申请退伍的,我们劝过很多次,他执意要走,褚医生,我

们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兵,失去小贺这样的人才,我也很遗憾。小贺的户口转回了原籍,我替他交了一个月的住院费,后续若有其他需要,请你随时写信告知。”

“我明白你是出于好意。”营长没跟褚归计较,“褚小医生尽职尽责,回头我一定亲手给你写一封感谢信。”

说完他带着军区医院的人上了楼,褚归帮着柱子把贺岱岳的行囊暂存到护士站,既然贺岱岳不回军区医院了,他当然要把人弄到回春堂去。

贺岱岳也起了个大早,他换下了身上的病服,穿着来时的那身从部队里带出来的军绿短袖与长裤。碍于右腿绑着固定,裤腿卷到了膝盖处,不过有他底子撑着,倒没觉得拖沓。

眼神交汇的瞬间,褚归的脸与昨夜绮梦中的身影重叠,贺岱岳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

“副连长,你的退伍证和介绍信。还有馒头,趁热吃。

- 御宅屋 https://www.yuzhaiwu1.v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