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岱岳的指令行动,抬手、抬脚、转身,往后靠——

贺岱岳擦干褚归身上的水迹,套上棉布睡衣:“好了,出去等我,待会儿水把你鞋子溅湿了。”

毛毛躁躁地从头淋到尾,贺岱岳用剩下的温水几分钟搞定了自己,褚归靠着洗澡房的门框,眼巴巴地望着贺岱岳,乖得不得了。

“马上就能睡觉了。”贺岱岳摸摸褚归的耳朵,见他反应慢了半拍地打了个哈欠,眼底氤氲出一层水光,手下用力,干脆利落地抱着人回了卧房。

后背挨着床,褚归自觉地往里滚了一圈,脑袋里一抽一抽的,困却睡不着。褚归神情恹恹,如同霜冻的茄子般蔫头耷脑。

贺岱岳一边揉着他的太阳穴一边亲他,以前雨天褚归因手腕疼而失眠时,他便是这么做的。

勾着他回应的舌尖无力地软下去,和他睡着的主人一样变得安静,贺岱岳停下揉太阳穴的手,替褚归调整了睡姿。

虽然睡得晚了点,但得益于良好的睡眠质量与年轻身体优秀的恢复能力,昨日的疲惫一扫而空,褚归伸伸懒腰,身边的床空荡荡的,贺岱岳照例先起了床,为他做早饭。

早上吃的是汤面团子,面粉加水搅到挂筷子的稠度,水烧开了一团团挑到水里,熟透后形状各异的面团浮到面上,碗底放一小坨猪油、盐、酱油,面团连汤盛到碗里,猪油与作料在面汤中融化,面团口感软中带弹,好吃又顶饱。

最重要的是步骤简单,比煮粥烙饼省事。

贺岱岳捧着大一圈的碗陪褚归吃了早饭:“下午收了工我去公社接你。”

“岱岳脚程快,跑一趟费不了啥事。”潘中菊在一旁点点头,褚归来回奔波全是为了她,不然歇公社多方便,她相信卫生所肯定会给褚归提供住宿。

“嗯。”褚归没说什么他不害怕不用接的话,瞧母子俩的态度,他哪有拒绝的份,况且他也不打算拒绝。

公社小学与卫生所在两个方向,提前跟小孩们道了再见,褚归径直前往卫生所。排着队的人纷纷向他问早,他们拿着昨天取的号,无需担心出现扑上来将人围住的场面。

“褚医生早上好。”见到褚归,郑光祖眼前一亮,“我能借用您几分钟的时间吗?”

褚归顿了下,把药箱的带子重新挂到肩上:“郑同志早,我们到院长办公室说吧。”

外面卫生所的员工来来往往,他们站着挺挡路的。鉴于病人已经到了,褚归示意郑光祖不用客套,有话直说。

“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在县政府的宣传科工作,我觉得褚医生您的事迹非常具有代表意义,值得被更多的人看到……”郑光祖的普通话带着浓重的双城口音,褚归自从到了双城,讲习惯了方言,乍然听到“您”字恍惚了一瞬,随后谢绝了郑光祖的好意。

“啊?”滔滔不绝的郑光祖懵了,他连忙掏出昨晚趁夜写的稿子,请褚归看一看。此等好事,褚归怎么会不愿意呢?!

第77章

郑光祖的稿子写了两大张,开头以“青年医生褚归”为标题,正文第一段是褚归的介绍,年龄几何、家住何地、毕业于哪所大学,以及何时来到漳怀,并在漳怀下署的青山公社困山大队筹办了卫生所。

看得出来郑光祖私下找曾所长他们打听过了,否则不可能写得如此详细。

褚归扫过标题与正文第一段,没接着往下看:“郑同志过奖了,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履行一位医生基本的职责罢了,当不起你说的代表和榜样,请务必不要与你朋友提及。如果可以的话,你能把稿子送我吗?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正经地写我。”

长方形的信纸在褚归手中折叠,没有物归原主的意思,郑光祖却不合时宜地走了神,褚医生怎么那么会说话啊。

长得好、医术好、年轻有为、……意识到褚归的完美,郑光祖不禁有些自惭形秽。

“郑同志?”褚归唤醒走神的郑光祖,递还信纸,“不行的话便算了,但——”

“行行行!”郑光祖连连答应,“对不起褚医生,是我冒昧了,您当我没提过吧。”

郑光祖在褚归的优点里添了个“高洁”,他做事不为名不为利,与之相比自己的思想觉悟仍待加强。

“谢谢。”褚归当着郑光祖的面将稿子收好,他撒了个小谎,什么第一次有人正经写他,无非是为了防止郑光祖把稿子给他朋友罢了。

拉关系失败,但郑光祖丝毫不沮丧,褚归拿了他的稿子,四舍五入等于他在褚归这挂了名。郑光祖满意极了,以后褚归若一眼没认出他,他就说“我是郑光祖,给你写了稿子那个”,褚归定能立马想起来。

最后看了会儿褚归替人治病,郑光祖同曾所长辞行,昨天出来时未料到会在公社过夜,手头的事没做交接,他必须回县医院上班了。

郑作县医院派来的核查人员,郑光祖做事毫无高高在上的姿态,言行亲和有礼,曾所长对他的称呼从起初的郑同志,到现在一口一个小郑,邀请他空了常来卫生所坐坐。

郑光祖问了他许多关于褚归的事,曾所长看穿了他的小心思,临行前特地送了他一个内部消息——褚归每月十五号会在卫生所坐诊。

固定坐诊的日期他们原来是打算对外公布的,但昨日的情形迫使曾所长临时建议褚归更改了主意,零散来的病人已经超乎寻常了,若公布了坐诊日期,所有人赶着十五号来,卫生所岂不是要被挤破?

褚归认为曾所长过虑了,论名气,他远不及京市的老前辈们,他爷爷那群人,随便拉一个出来,他都只有靠边站的份,也没见病人天天堵着他们不是。

再者生了病讲究一个及时送医,哪有拖着病不治,非舍近求远来找他的。

昨天的病人里,一部分的确是听了传言慕名而来的重症患者,但得了小病专门排队凑热闹的人同样不少。人坐下了,脉把了,褚归又不好说你的病太简单,去找其他医生治。减掉在凑热闹的病人身上花费的时间,褚归昨日顶多忙到下

午四五点。

“你固定坐诊日期他们难道就不凑热闹了?”曾所长觉得褚归对自己的吸引力没有明确的认知,

“昨天至少有十个人问了我你有没有对象。”

公布了日期,

届时说媒的岂不是一逮一个准。

现在正是外界对褚归兴趣最高的时候,待时间久了,风头吹过了,褚归的根扎深点、扎稳点,再公布也不迟。

面前着了凉的大姐屁股黏在板凳上,眼神丝毫没落在药方上,她盯着褚归地脸,极其热情地介绍着她的娘家妹妹,今年十九岁,长得好看不说,为人勤快大方,左邻右舍没一个不夸的:“正巧褚医生你单着,我下午带她来跟你见一面?”

“不用了。”褚归面容冷淡,把药方交给田勇,“你带她去抓药。下一位。”

“褚医生,不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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