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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晴,湿度百分之六十八,风速每秒零点九米。

射箭奥项锦标赛男子反曲弓个人七十米第二轮赛开始了。

选手们的站位以及身上带的号码牌与昨天一模一样,只是后排的媒体们却已经和昨日截然不同。

他们的长镜头不再只是对着原来那几个声名赫赫的实力选手了,而是移向了另一个人。

而在昨天之前,这人藉藉无名。

——燕京市队的盛恕。

差一个月年满十八,从正式开始射箭到现在不过几个月,在此次全国奥项锦标赛之前没有参加过任何大型的、专业性的比赛。

但就是这么一个人,在昨天的赛场上力压一众实力选手,拿下了并列第二,并且还在当晚扬言,会拿到最后的冠军。

无论他说的这话究竟能否实现,但从这句话出口开始,话题就已经有了。

这个优秀出众的、身上集满矛盾点的少年,必将成为此次大赛最受关注的选手。

即使已经到了至关重要的第二轮赛,盛恕在前二十分中的撒放时从箭袋里抽出箭来时,依然习惯性地让箭支在指尖转出一个花来。

这显得他游刃有余,并且对自己十足自信。

各类媒体的镜头捕捉着盛恕每一个动态。

但是他们拍不到正脸,只能从肢体语言里拼凑着场上少年的所思所想。

练习结束,盛恕回到候射线之后,接过教练递来的水,仰起头喝了一口。

第二轮马上就要开始,许许多多选手,许许多多他将要超越的人就和他站在一起,很快他们将要跨越同一条起射线而站立,然后分出个人排名赛的胜负。

赛场内外并不安静,但盛恕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有力,且清晰。

然后他开始觉得口干舌燥。

盛恕清楚那是交感神经系统的作用,但他承认,自己是在紧张。

他身边都是高手。

有津海队的一哥霍问,与自己环数相同的关京华,身后有紧追不舍的施杨,还有第一轮发挥不佳,但之前成绩极为优秀的淮林省一哥——那人比他还要小上一岁,但是已经拿过全国级别的冠军了。

与这些人站在一个赛场上,稍有不慎就会被超越。而他在比赛前看见了后面新媒体的一堆□□短炮,都正对着他。

昨晚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烦躁又升了起来,盛恕舔了舔嘴角,放下水杯。

上场之前,郑君叫住了他。

教练宽厚的手掌拍了拍他的后背,动作和蔼又温柔。

“盛恕,别急,”他柔声说,“决定一场比赛胜负的因素有很多,但不到比赛结束的那一刻,我们都不知道谁会是最终的赢家。”

“去把弓拿起来吧,在赛场上不要考虑输赢,你只需要记得——”

燕京市队总教练年轻不再,鬓角甚至生出了几根白发。

但当他昂首挺胸,如山岳般站在教练席中时,盛恕依然能从中窥见属于昔日运动员的锋芒。

“握着弓的时候,世界都是你的。”

盛恕拿起弓,心情奇迹般地安定了下来,开始品味教练的话。

不用担心对手、不用思考输赢、不要权衡比赛后的结果。

当一个射手站在70米长的射箭赛道上时,他唯一的对手只有自己。

动作怎么比上一次更到位,箭的落点怎么比上一次更准。

盛恕拿起弓,前方视野开阔毫无遮挡,身后又教练撑起的坚实屏障。

他可以无所顾忌、无所畏惧,只用射好眼前的这一箭,以后的每一箭。

盛恕全神贯注地寻找着合适的时机,脑海里几乎能在同时想象出箭在空中飞行的轨迹。

箭在离弦后的飞行并不完全平直,即使有箭侧垫进行缓解,依旧会有一定程度上的轻微抖动。

但在成千上万支箭的练习过后,这对运动员们来说早已算不上什么。

他精确地寻找到了最合适的位置,毫不犹豫地进行撒放。

羽箭破空而出,射中靶纸的金色区域。在下午日光的照射下,箭杆的影子垂下,投射在靶纸上,形成一个浅浅的阴影。

“今天的第一箭!”后方媒体看见盛恕的动作,飞快地举起单筒望远镜去寻找箭的落点。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那片醒目的红色尾羽。

顺着箭尾往前看去,黑色的箭杆落在代表九环和十环的金色区域之内。

位置离靶心不远,箭头不偏不倚地没入了标示为“10”的灰色数字之中。

“十!是十环!”

结果被人奔走相告,他们争着拿起望远镜,去查看那一箭的位置。

开场就有这样的成绩,对射手本身也是一种鼓励。

但不仅是盛恕,其它高手的开局同样漂亮,他们之间的差距并没有由这一箭而拉开。

个人排名赛总共有144支箭,这不过是1440分中的10分,虽然此刻看来异常显著,但并不能决定真正的战局。

所有人都等着选手接下来的表现。

但无论结果如何,自从盛恕放出自己一定会得到金牌那句话开始时,他们就有了足够的爆点和话题。

段飞白站在新媒体区,举着相机寻找角度拍着盛恕。

他今天见到很多人都在唱衰盛恕,而他莫名的因此愤怒。

射箭可能有一种奇妙的魅力,他最开始看个人排名赛的时候,还没有觉得这项运动多么有趣。可是经过昨天的第一轮赛后,他越来越期待比赛的最后结果了。

他观察着场上选手的动作,看他们如何拉开弓,预测羽箭将会射向何处。

选手们射箭时都很安静,几乎没有大的动作,每一箭射出之后,也只是静静地从单筒望远镜里看自己箭的落点。

可是段飞白发现自己静不下来了。

盛恕的很多支箭都射中了十环,可是随着每一箭落下,他都想欢呼出声。

——为那完美的、不可挑剔的一箭。

“小段!”

记者在他看得入迷时出言提醒,“别忘了你的工作!”

段飞白忙应了声是,想起来自己在这里,并非是单独作为一个观众,而是有正经的工作要做的。

他虽然被记者提醒了一下,想起了自己局外人的身份,但却觉得自己还沉浸在这场比赛之中,甚至比运动员还要紧张。

举起相机的时候,他从小小的取景框里观察着盛恕。

他在的角度不错,能拍到盛恕的侧脸。

黑发少年正在瞄准,拉开弓的姿态舒展而有力,整个人像是和弓箭融为了一体。

盛恕手上带着护指,弓弦靠在脸颊侧边,渔夫帽的边檐在他脸上投下阴影,叫人看不清神情。

但即使这样,黑发少年仍然意气风发,那种无人可挡的锋锐几乎要溢出画面。

在某一瞬间,段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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