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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满脸困倦的奇契接他去上学,放学也是奇契,依旧送他回瑞兹酒店。
“局势不?稳,长滩别墅可能被搜查,你妈妈说这对你不?好。”奇契戴着墨镜开车,不?管他能不?能听懂,自顾自面无表情?回答,“现在全纽约都知道西多服装对反黑的支持,团队就住在瑞兹酒店。某种意?义上说,谁敢突入酒店、攻击你们,谁就是黑手党。”
安多里尼似懂非懂,只听明白他在妈妈的保护之?下?,心里乐颠颠的,趴在车窗看外面的风景,摇头晃脑地?哼着西西里小调。
第?三天,家里人手好像没那么紧张了,下?午多了一个脸生的叔叔和奇契一起来接他。两人靠在车外聊天,安多里尼悄悄走近,他们没有发现。
“法克……哈莱姆的两个最大的地?下?薄记点都叛变了,我就知道这群黑鬼不?牢靠。当初唐中枪后,桑尼借机收拾了他们一通,服帖了一段时间……”那位叔叔骂道,“……罗斯也够狠,就这么把弗伦扎当诱饵撂那里了,可惜了迈克尔。我感觉他多半没了……”
“嘘。”奇契瞄见了小男孩,“嘿!托尼!”
保镖打量了几眼男孩,神色如常,似乎没有听见他们的交谈,便像往常一样帮忙拉开车门,没有解释。
没了?这是什么意?思?坐进车内的安多里尼,小脑袋又变得像前天晚上一样乱。他不?敢问这两个叔叔,因为他知道他们对他的好建立在爸爸活着的前提下?。如果爸爸真?的死掉了,他们一定不?会?看到他后就闭嘴不?提、更不?会?那么客气地?帮他开门了。
所有的男性长辈,安多里尼喜欢吉里安诺、喜欢皮肖塔、喜欢弗雷德、喜欢特里和维多爷爷,就连身上一股雪茄味的桑尼叔叔,安多里尼也不?讨厌。他不?喜欢父亲,因为父亲看他时,总像在看一个聊胜于无的附赠品,某块坏掉的巧克力蛋糕。
可是,安多里尼从没想过会?再也见不?到父亲。
要是没有爸爸,他的生活会?怎么样?
接下?来的两天,这个问题总出现在安多里尼的脑袋。以至于艾波出现在校门口时,他都没有第?一时间发觉。
“托尼!”
安多里尼倏地?抬头,一扫阴霾,身体先一步迈腿跑向艾波,书包哐啷哐啷作响。
艾波蹲下?身接住他,左瞧瞧、右看看,四天不?见,还是这么可爱,没忍住两边脸蛋各亲了一大口。亲完,看到他脸涨得通红,不?由想起维太里夫人亲她的模样,大概也是这样的心态,自家孩子怎么瞅都喜欢。
一大一小手拉手走向福特车,心情?像天空般灿烂的安多里尼仰脸问她:“奇契呢?”
“我给他们放了一天假。”艾波说。
安多里尼没觉得这回答有什么问题,欢乐地?打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座,主?动?系好安全带。
艾波瞧他的神情?,并?无西多尼亚所说的恹恹,便没主?动?提起。
一路上,小家伙倒豆子般说了好多话,从做的噩梦到新学的单词,林林总总,足足说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像燃料告罄的火车,语速放缓。
艾波耐心听着,偶尔配合地?提出几个问题。他们驱车前往布鲁克林小公寓,中途去了趟杂食铺,买了些食材。
等进了公寓,套上崭新的儿童拖鞋,微斜的太阳热烘烘地?照入室内,安多里尼才仿佛梦醒般,意?识到某些东西。
“妈妈。”
艾波刚把牛肉泡进清水里,浸出血水去腥,转头就看到小家伙要哭不?哭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托尼?”
安多里尼站在全无父亲生活痕迹的地?方,犹犹豫豫地?问:“爸爸是不?是被人杀掉了?”
杀这个字出现在八岁孩童的嘴里,多少不?和谐。艾波慢慢把手上的水渍擦干净,反问道:“怎么这么认为?”
安多里尼想得很简单:“如果爸爸还活着,肯定轮不?到你做饭。”
艾波失笑,继续问他:“还有呢?”
“我听到另外的叔叔说,爸爸被一个叫罗斯的老头害死了。”安多里尼老实交代,“我早上在车里听到广播上那个老头的名字,他是个坏人。图里说坏人总是很强大,通向成功的路上总有牺牲……”
男孩的声?音起初平缓冷静,越来越轻、越来越长,甚至染上了哭腔。
艾波忍住笑意?,搂他进怀,这可不?得了,仿佛开闸泄洪,情?绪一下?子喷涌而出。她听着孩子呜呜咽咽地?、边抹眼泪边讲迈克尔的优点——再没人给他买漫画书,再没人凶巴巴地?要求他喝光牛奶、吃光盘子里的食物,再没有人陪他跑步……也不?会?有人叫他中士了。
一想到这些,安多里尼伤心得眼泪止不?住地?流。
哭了不?知道多久,艾波瞧他抽抽噎噎地?,泪腺好像干涸了,再没有新的眼泪流出来。
“哭完啦?”艾波笑眯眯地?问,“要不?要喝些水?”
安多里尼摇摇头。这会?儿他觉得不?好意?思了。
“你爸爸要是知道你哭得这么伤心一定很欣慰。”艾波还是给他倒了杯水,慢悠悠解释,“他好好活着,基于多方原因,他暂时不?能出现。”
得知父亲还活着,安多里尼抿水的动?作尴尬地?一僵,安静片刻,才问:“那他在哪里?”
“咳,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但我可以确定的是,那是一个他很喜欢的地?方。”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他?”
艾波唔了一声?:“不?好说,大概两周吧。好了,现在我要做饭啦,托尼,可以帮忙吗?”
*
“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她?”再一次地?,迈克尔问看守者。
他站在台阶上,又逆着灯光,居高临下?的,气势很足。相?比之?下?,楼梯底部的布鲁诺拄着拐杖,头缠绷带,实在不?够看。
狼狈的伤员无奈地?第?八次回答:“为了保密,艾波直接让人拆了电话线,没人来通知我,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
迈克尔看了眼腕表,九点一刻,索性走下?楼梯,在最后一阶坐下?。
往常,只要回纽约,一有空,他就喜欢游荡在这间屋子里。在茶几和边柜上摆满柠檬柑橘和葡萄,再开一瓶葡萄酒,不?喝、光倒在瓷盘里,气味弥漫整个空间,如真?似幻地?侵占感官。接着,他会?打开放映机,光影流转,她的影像清晰地?投在银幕,鲜活、动?人。在这静默的光彩变幻中,他的心得到了片刻安宁,仿佛回到了有她存在的、耀眼而新鲜的天地?。
但如今,她回来了。这间屋子里的一切都变得索然无趣,如同政客腐朽的陈词滥调。他想要她,想要她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