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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那你打算采取哪一个?”
艾波伸了?伸腿,说出那句后世流传很广的话,“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当然是都?要。”
“你有信心?”维多非常仔细地?看?她,像是钢针挑橘子白丝儿,不露过一丝一毫的表情。
艾波无所谓地?说:“我们有充足的时间尝试,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按照目前轨迹,我们总会成功。毕竟,我们几乎垄断了?这个行业。”
维多喜欢这个回?答。早在做橄榄油生意时,他就意识到自由竞争浪费时间,垄断才是最高效、获益最大的。她方才所说的,让家族生意遍布各行各业,这何尝不是一种人力资源的垄断。
“坐久了?有些僵,”教父缓缓地?站起身,在屋子慢慢里走来走去。
艾波没有出声?,她知道他在思考、在评估。
时间慢吞吞的流逝。
在艾波起身往壁炉里添了?一把?火,又给桑蒂诺倒了?杯水之?后,维多.柯里昂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让艾波从斗柜里翻出纸笔,说:“这些都?是我的政治关系,遍布全国,有几位法官和议员,哪怕之?前桑蒂诺受伤、迈克尔进监狱的艰难时刻,我也没想过用?。如果你有充足的信心,那么他们会帮迈克尔的。”
艾波坐在单人沙发里,找了?本硬皮书垫在白纸下面,像个爱好学习的好学生般,侧着身子,一丝不苟地?纪录那些人名和职位。
桑蒂诺如今总算猜到老头?子让他来的原因——让他知道一下家族未来的走向?,放宽心、别拆台,好好管工厂,其余的事,一概不用?他管。
想明白这一点的中年人靠在沙发里,腿放松地?张开,不一会便传出响亮的呼噜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几声?清亮的鸟鸣回?荡在灰蒙的天地?。
桑蒂诺忽地?惊醒,发现壁炉火焰不知何时燃尽,父亲也不知所踪,只有艾波还坐在沙发里,静静看?着那张名单。
他打了?个哈欠,问:“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迈克尔?他要从政、马上要有正式职位了?。”
“为什么要告诉?”艾波反问,淡淡地?折拢名单,坏笑?着说,“爸爸已经同?意先不告诉他了?。”
*
唐.科里昂回?到卧室,困倦地?扯掉领结、换上睡衣,掀开被褥时,他的动?作很轻,尽量不吵醒妻子。
但卡梅拉.柯里昂还是醒了?,或者说根本没有睡。她转过身,像四十多年来无数个夜晚一样,腿搁上丈夫的脚,脸贴进略带寒意的胸膛。
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
维多搂着妻子,静静地?阖上眼。决定早已做下,一周以来,家族的指挥权不声?不响地?落进对方的手?里,但他并不抗拒。并不是他充分信赖那个人,而是他明白只有理智、永远的理智才能解决难题。
今晚的会谈至关重要。
他了?解各个儿子的能力。桑蒂诺胆大心细,好勇斗狠,开工厂、做生意,气魄足以负众、震慑商业对手?;弗雷多细致有余、胆魄不足,继续让他打理维加斯的赌场酒店,保持现状即可;迈克尔,他最爱的小儿子,头?脑冷静、手?段隐秘狠辣,是天生的政客。
他的年纪越来越大,死亡逐渐迫近,他得赶在它降临前,确保家族里、他和妻子的每一个孩子都?有好的归宿。
“明天,打电话叫康斯坦尼亚来一趟,我有事情要安排给她。”下巴抵着妻子的头?顶,他轻声?吩咐。
“……好”柯里昂夫人半梦半醒,顺带着问丈夫,“明天要做礼拜,要不要带艾波洛尼亚一起去?”
维多闭着眼笑?起来,轻轻拍了?拍妻子的背,“她大概没空做这些。”
为了?避免日后生活造成误会,唐.柯里昂少见地?和妻子讲起生意上的事。从农用?机器到刮刮卡的各项专利,再到意大利的吉里安诺和西西里的赫耳墨斯。当然,他怕吓到妻子,没有提他们处决了?多少人,只言简意赅地?说他们清理了?老家岛上的所有黑手?党。
纵使?如此,柯里昂夫人依然受到了?一些冲击,她是西西里人,清楚友中友的能耐,从没想到丈夫会形容一个女人狠辣狡诈,仿佛那不是儿子的爱人、孙子的母亲,而是一个值得忌惮、值得托付的对手?。
和这样一个厉害的女人在一起,迈基会幸福吗?
丈夫再次笑?了?,近在咫尺,像是峡谷雄浑的风声?,原来她一不小心把?心里的担忧给说了?出来。
“他确实是我们的儿子。但上次康斯坦尼亚的教训你忘了?吗?她不敢记恨我,只恨她两个哥哥和汤姆。所以说,罗马皇帝都?不敢掺和的家务事,我们还是少动?。再说了?,”维多想到了?儿子的现状,在黑暗中摇头?笑?道,“我和你打包票,但凡我们流露一点分开他们的意思,你的好儿子一定犯倔驴脾气给我们看?。”
柯里昂夫人沉默地?点点头?,心里好像更担心了?。
第二天起来,她见到在菜园里浇水的短发女人,晨曦在她的发顶闪耀,仿佛利刃上的一点寒芒。她素着一张俏脸,手?里提着老头?子的洒水壶,深蓝色的旧塑料壶在她手?里轻得像玩具水枪,看?过来时,笑?容灿烂又亲昵。
老太太不可避免地?联想到她杀过的人,心脏咯噔了?一下。
第125章 Chapter49
太阳上升得很快, 前一秒还是灰蒙的大地,后一秒阳光驱散夜色、爬进窗框,在起居室的短绒地毯留下一截浅白色的痕迹。
壁炉余温消失殆尽,艾波越坐越冷, 索性站起身, 走出小屋。
桑蒂诺早已回主宅卧室补眠,值夜保镖们坐在几个出入口附近抽烟、聊天。
整个庄园呈现睡眼惺忪的静谧。
昨夜来?时菜园模糊成一团黑影。这会儿, 她才?发?现亲手搭的架子底下, 南瓜和茄子已经葱茏一片。
紫色的果实坠在枝叶间,个头不?大, 表皮布着深深浅浅的紫,仿佛上帝信手而为的造物, 露水冲刷掉郁紫, 拖出一道道浅紫的痕迹,深浅交错不?一。部分枝桠有结痂的剪痕, 看来?已经收获了一小轮。
她又晃荡到南瓜棚边,弯腰钻进成荫的叶底。与茄子相比, 南瓜还刚刚结果,一枚又一枚,仿佛袖珍玩具,藏在叶子后面, 很是可爱。
估摸着时间, 往常柯里?昂先生已经起来?浇水了, 今天还没有出现, 多半是昨晚秉烛夜谈把老年人的生物钟搞乱了。
艾波挽起袖子, 轻车熟路地打开工具朋,挑了把最大的洒水壶。到屋角的水龙头接了水, 一畦一畦地走过,细密的水珠洒落,在叶片留下一层晶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