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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在权力的高处,却用着这样温柔、商量、哄孩子的语气,同裴寂说这些。

“……好。”裴寂道。

没有人会不动容。

沈元柔对他说着这样的话,裴寂根本无法拒绝。

这太犯规了。

她微笑着问:“君子是要讲信誉的,对吗?”

裴寂直觉不大好,但还是点头。

他仿佛被那股幽然的沉香蒙蔽了意识,在沈元柔的面前,裴寂说不出拒绝的话。

紧接着,沈元柔循循善诱:“那你喜欢的是哪家女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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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忌将鹿皮完整地剥了下来,下人收拾好后,她亲自送至沈元柔的帷帐。

自那日后,她在官场举步维艰,薛忌不是没有想过往上爬。

可她提出的那些,触动了上头官员的利益,只要高位者一个眼色,随便的一句话,自然有的是人替她来整治薛忌。

武英殿大学士又如何,五品官员又如何?

不得朝堂看中的官员,若是死了,随便找个由头,这事儿便过去了,再不济,找人作伪证,她们有的是办法,上头不会彻查此事的。

皇帝不会为了一个小小武英殿学士,牵动心神。

朝堂不会因为损失这样一个人,而发生改变。

但薛忌家里人不一样,她只是旁支族女,支撑着自己的门户。

“烦请您将东西给太师大人,”她捧着木托盘,将处理好的鹿皮捧给花影,“并告知大人,新鞋子必然是好穿也合脚的,忌不胜受恩感激,无以为报,只好先行谢过。”

今晨官员都瞧见,一向令人捉摸不透的沈太师,将名不见经传的武英殿大学士叫去,一同春猎。

谁人不知太师大人射术惊人,而今满载而归,曾随口与同僚提起,这位大学士射术高超,与她不相上下。

天底下竟有这样的人。

不过大臣们对此只是感叹,抱有怀疑的态度,实则还是不明白沈元柔此举何意。

无他,这位太师从来不是能叫人揣摩透的。

沈元柔如果想要拉拢一个人,会大庭广众之下,叫所有人瞧见吗?

自然不会,她也不喜官场上拉帮结派,所以沈元柔此举,叫她们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好观望,想看看薛忌究竟有什么本事。

薛忌的名声,就这样打了出去。

“绝舟啊,那武英殿大学士的射术,当真同你说的那般厉害?”

今晨的事,皇帝听了一耳朵,而今正捧茶笑着问。

沈元柔微笑道:“是啊,那是个可塑之才。”

“能得绝舟如此评价,足以证明此女是个有真本事的。”皇帝颔首,招呼她继续下棋,她今日兴致极高,帐内是落子的脆声。

沈元柔不置可否:“陛下过于信任臣,她究竟是否为有真才实干的女娘,还需陛下考验。”

皇帝朝她摆了摆手,而后笑着落下一子,指着她被围困的黑子大笑道:“哈哈哈,绝舟啊,下棋也不能不专心,你说是不是?”

“分明是陛下同臣提起这些,来分臣的心神。”沈元柔无奈地摇头。

皇帝身子微微后仰:“话可不能这么说,输了就是输了。”

“陛下说的是,”沈元柔捧起清茶,“长皇子可好些?”

“男儿娇养着,皮肉也嫩,哪儿是那么容易好的,”皇帝顿了顿,问她,“这些时日,思凉也不曾问过你。”

言下之意是,她是不是对温思凉说了什么。

因着女嗣稀薄,皇帝同沈元柔一样,是个护短的。

温思凉有个什么错处,她是能惯则惯,非到万不得已,不会出言训斥,就算是天上的星星,只要她的后辈想要,温崇明都会给她们摘下来。

“是吗?”沈元柔神情淡淡。

皇帝扬起了眉头:“你不知情?”

她摇头:“陛下说笑了,臣无从得知。”

她方才出言提起长皇子,也不过是出于师长对学生的关切。

毕竟裴寂可是因着同长皇子打赌,才来了春猎场,又做出那样危险的举动。

那日看着不一样的裴寂,沈元柔头一次生出了这样诡异的感觉,像是有什么逐渐脱离了她的掌控。

裴寂从来都不是看上去那样乖巧。

这样年纪的孩子,甚至是叛逆的。

裴寂不认为自己有错,在他看来,这是为她解决不必要的麻烦,一个对她表露着不被世俗认可的心意,过分娇纵的皇子。

所以提起引发裴寂叛逆的人,沈元柔也只是随口一问,并不是真的关切。

“你……唉。”皇帝终究没再说什么。

“先前我只当你不知晓,于是总提起,”

皇帝摇了摇头,“如今看来,绝舟又如何会不知晓呢?”

“陛下,臣不曾说什么。”

“朕知道,朕知道。”皇帝长长地叹了口气。

“思凉的婚事拖得太久,也该定下了。”

沈元柔不曾接话,只默默饮茶。

她如何不知晓温思凉的心意。

但那又如何,她们只是师生,也只会是师生。

而原玉寻常内敛,永远都是冷冷淡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在她面前却一改从前,隐隐带着示好的模样。

沈元柔不可能同他们有些什么。

且不说,原玉还是个孩子,他的生父吴真棠早年曾对她许下芳心,生母又为她的政敌,不论那一点,沈元柔都是不可能同他有什么的。

唯有尚风朗和裴寂,相对来说寻常些。

沈元柔有时觉得,好似同孩子们相处,就是这样。

在她教育太子的时候,温景宁也是这样依赖她,后来尚子溪、尚风朗、温思凉、原玉、再到裴寂,他们都是如此。

孩子都是会依赖信任的尊长的。

至于温思凉与原玉,或许是时间久了,变了味,他们的年纪都不大,没有判断情绪的能力,一时误会了也正常。

“绝舟,你那小义子如何还不定亲,可是没有他中意的女娘?”

皇帝撂下茶盏,便有虞人上来收残棋。

提起裴寂的婚事,沈元柔抬手,屈指抵住了额角。

见她这幅模样,皇帝了然:“看来,小裴寂眼光有些高,为难住我们沈太师了……”

颇有些幸灾乐祸。

温崇明实在是没有见过,有谁能叫沈元柔如此这般。

沈元柔没有应声,只一下下按揉着额角,试图缓解突如其来的抽痛。

“哎呀,儿郎家的不都一个样,嫁女人如改命,后半辈子,可都系在女子身上了,绝舟也莫愁,”

皇帝宽慰道,“再者说,你那义子可有着大本事,到时候门槛都要被提亲的踏破,待到那时,叫朕给他赐婚!”

皇帝赐婚,这可是涨足颜面之事。

见沈元柔仍是蹙着眉尖,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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