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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同曲水商量:“我也算,嗯,半个主子,你同我说,不算妄议主子。”
见曲水有一瞬的动摇,裴寂加大力度:“今夜再烤一只鸡。”
裴寂放慢了脚步,看着曲水神色的变动,微笑着扯了扯袖口方才被压住的,有些不平整的痕迹。
“当年家主和原主君的事,公子怎会不知晓呢,”曲水不解,但继续道,“听闻,当初家主官场不顺,是原主君帮的忙。”
作为寒门的才俊,沈元柔过了殿试那一关,还要面临氏族的打压。
在这个贼宦、奸臣当道的朝堂,没有背景和银子的很难立足的。
吴真棠就是在这时候注意到的她。
年轻、端肃、有胆识的女人,光看上去便觉得她不凡,沈元柔的涵养不像是寒门子弟,她有些太耀眼了。
吴真棠嘴巴再厉害,到底也是没有经历过情爱的男子。
他很快就被沈元柔身上那种清润、沉稳、难以言说的气质吸引,无法自拔。
那时的沈元柔身上,还有文人味儿——她不愿接受吴真棠的帮助,在被她拒绝后,吴真棠还是安排人为她疏通了官路。
但吴真棠考虑不周,他作为京城的高门贵子,如此行事,引来了太多的目光,和不必要的麻烦。
“此事闹得很大,坊间传闻说什么的也有,总归是对未婚男子的名声不好,”曲水为他打理好衣袖,跟在他身后,
“那时的原主君也到了选妻主的年纪。”
吴真棠芳心暗许,他不顾绯闻,如此行事,沈元柔不会看不出来的,她是那么聪明的女人。
姜朝只严苛规训男子,女人并没有被灌输太多“女男大防”的思想,避讳还是有所避讳。
但作为友人,起初两人还曾在同一诗社。
诗里有风花雪月。
年轻女男的感情是热烈的。
沈元柔动情了吗,应该除了她自己无人知晓。
但吴真棠却是书礼也忘了,母父也不顾了,只满心想着嫁给她。
御史大人自然不同意。
“那大人觉得,都是家主的过错,若不是家主,她的长子怎会变成这般模样,开始忤逆母父。”
“再后来,原主君被御史大人关了半月,这段时间里,同原大人定下了婚事。”曲水轻轻叹了口气,“原主君其实很好的。”
他见过吴真棠为原谦送羹汤,亲手为原玉缝制衣裳,吴真棠当年是多么有名的才子,嫁人后相妻教子,也做得人人满意。
裴寂很想说,他不好。
但那毕竟是一个梦,人是要对自己说过的话负责的,他终究不曾了解吴真棠是个怎样的人。
如今这般背地评判他,实在有失君子风范。
他要做一个端庄持重、体贴大度的男子。
而这样的男子,不该在背后谈论他人的。
“但原大人当年被原主君拂了面子。”
身为御史的儿子,吴真棠向来心直口快,嘴巴也厉害,当初他那般喜欢沈元柔,可母亲怎么都不同意这桩婚事,还要将他许给原谦。
原谦大了他近十岁,相比年轻、与他同样喜欢作诗、更懂他的沈元柔,原谦便无趣了起来。
他讥讽原谦,说她年纪如此之大,还不肯娶夫,如今要娶夫了,就想着老牛吃嫩草,好事全让她给想了。
可谓是狠狠拂了原谦的面子。
吴真棠天真的以为,只要原谦讨厌他,他与沈元柔的婚事便有门儿了。
但他忘记了,沈元柔待他究竟有没有情,又究竟愿不愿意做他的上门妻主。
是了,因着那时沈元柔无权无势,吴御史便道,想要娶吴真棠,便要留在府上做上门妻主,不能叫她们儿子受了委屈。
吴真棠终究是嫁给了原谦。
“听闻,原主君婚后郁郁寡欢,将自己困在了府上,谁也不见,再没出来过。”
而吴真棠究竟是被她囚禁,还是自己不肯出来,便无人知晓了。
直到他后来生下了原玉,才渐渐出现在京城贵夫之中,只是当年的才子泯灭了。
裴寂大致能够判断出,原谦究竟是怎样的人。
她足够狠心,足够有手段,才能达到今日的位置,所以吴真棠不出府,极有可能是不被她允许。
裴寂抬眼望着极远的星光,他还有心去同情别人吗?
“公子,快糊了快糊了!”曲水急声催促道。
裴寂回神,快速给腌好的小兔翻面,好让它烤得均匀些。
但心里酸酸涩涩的,他知晓,一定有人为沈元柔剖开了自己的心,她或许喜欢过别人了,可是,他真的好不甘心。
裴寂将滋滋冒油的兔子暂时交给曲水,靠在帷帐外发怔。
“裴寂,怎么了?”
沈元柔见他独自靠在这儿,一副失落的模样,便想要上前看看他。
裴寂身子骨并不健壮,这般站在夜风中,此刻面颊有些泛白,沈元柔只是看向他,便能察觉到裴寂的冰冷温度。
裴寂摇了摇头,忍住想要看着她,或者被她抱一抱的欲望,别过头,垂着眼睫不肯去看她。
“……谁惹我们裴寂生气了?”沈元柔见他这幅模样,难得诧异地笑问他。
这还是她头一次见裴寂使小性儿,有些新鲜。
但裴寂这点是和绒绒很像的,他不说,等着沈元柔去猜他生气的原因。
“到底怎么了,”她凝视着少年,“还是说生了我的气?”
她身上还带着龙涎香味。
那是帝王身上的味道。
沈元柔与皇帝商谈政事这么久,身上沾染些味道,也不足为奇。
但闻到那股味道后,裴寂就更难过了。
他觉得自己此刻酸得冒泡泡。
兴许是因为被酸到了,裴寂眼眸渐渐变得潮湿起来,尤其沈元柔还关切地问他“怎么了”。
“要哭了吗?”沈元柔将帕子递到他的眼角,却被裴寂咬着下唇躲开。
第33章 流了好多眼泪
沈元柔持着丝帕的手停顿住。
她平静地看着他, 试图看出裴寂究竟为什么生气。
在这长时间的静默里,裴寂喉头发干,他害怕沈元柔丢下他不管。
可他生气了,裴寂不想低头, 不想开口跟她说话, 这样的情绪莫名, 就连裴寂自己都不知道, 他为何要生气。
因为他比沈元柔晚生了十多年,错过沈元柔太多?
因为梦里被吴真棠的话吓到,迁怒于她?
还是因着沈元柔离开太久, 他为了等她到现在都没有用饭?
可不管哪一条,都不足以他这样做。
“裴寂, 君子当重信守诺,你答应我的。”
沈元柔打破了静谧。
裴寂可是答应过, 有什么都要同她说的。
沈元柔收起了丝帕, 垂眸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