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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漠然地盯着白琮月。
“我的徒弟,是死是活,似乎与青丘帝君没有任何关系。”
白琮月眼尾微挑,手指拨弄着穗子上的金铃,“不过二十年未见,你的脾气倒是愈发不好,看来这些年你这徒弟将你折磨得不轻。”
谢临濯猛得将窗户一关,发出“哐当”一声响。
白琮月对他的无礼毫不在意,既然见到了谢临濯,他也可以放心回去。
他俯身看了看还在昏迷的赵时宁,掌心缓缓凝聚成一团金光,随后金光慢慢包围着赵时宁,再缓缓消失不见。
“小丫头,咬我的账还没和你算,可别被你师父给弄死了。”
房门之内。
谢临濯敞开衣服,垂眸看着血肉模糊的伤口,隐隐约约可以透过锥心的口子看到跳动的心脏。
他几乎是不受控制回想赵时宁说的那些话。
他是天生孤家寡人,他冷血无情的怪物,遇见他倒了八辈子霉……
谢临濯无端感受到一股厌烦,除了伤口带来的疼痛,他隐约感受到了另一种更钝痛的疼,比伤口的痛更疼千万倍。
尤其是他听到白琮月对赵时宁说那些往事时,难以忍受的钝痛几乎要将他撕扯开。
他不合时宜地想起他早已死去多年的父母。
他的父母也总是嘴上说爱他,可在他孩提时哭闹着不愿入长留,父亲又会毫不犹豫用棍棒将他的双腿打断,将他绑去了长留去修什么无情道。
表里不一,虚伪恶心。
和赵时宁一模一样。
谢临濯手中的寒气缓缓凝聚成一把匕首。
未成仙前他呆在漫天风雪中,常常做的事是就是用匕首将手臂划出一道又一道的口子,再用很长时间看它们慢慢愈合。
赵时宁,赵时宁,赵时宁。
都怨赵时宁。
她为何要胡言乱语,害得他想起那些往事,又害得他莫名的心烦意乱……
没关系。
她快死了。
他对着令他疼痛的心脏再度刺下去。
没有谁会搅乱他的心。
死去的父母不行,师尊不行。
赵时宁更不行。
第10章 让他受孕
昨晚她还没来得及给他脖子咬出血,就被那只死狐狸弄晕了。
她抬手揉了揉酸疼的后脖颈,把白琮月在心里骂了千遍万遍。
“醒了。”
谢临濯的声音恍如切冰碎玉,赵时宁连忙寻声望去,随之身体一颤,瘫坐回了地上。
“师父,你这是要做什么?”
她说话的嗓音也不自觉的随着身体共同发颤,漆黑的眼瞳里倒映着那把闪烁着寒光的神剑。
谢临濯端坐于石凳,手里一方帕子缓慢地擦拭着手中的寒霜剑,明明还是以往面如冠玉,雅致疏朗的模样,恍如无情无欲的玉观音,没有一丝烟火气,可赵时宁莫名觉得今日他有些不同。
他没有答话,反而轻声问她:“昨日为何不逃?”
赵时宁抿了抿干涩的唇,嗓音也变得艰涩:“我为何要逃?我喜欢师尊,想一辈子都在无羁阁陪着师尊。”
“又说谎。”
他表情还是平静的,冷淡的,可手中的剑一声嗡鸣,直挺挺地抵在了赵时宁的心口。
赵时宁本能的开始心绞痛,梦中每日重现的场景照进了现实,她的呼吸越来越凌乱,几乎要喘不过来气。
“师尊……你要杀我?”
她尽量忽视抵在胸口的长剑,将祈求的目光投向谢临濯。
“师尊这是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你要杀我?”赵时宁连动都不敢动,只能瘫坐在地,仰头去看他。
无羁阁的雪今天也没有下,这是难得的大晴天,暖烘烘的太阳刺得赵时宁几乎睁不开眼,情不自禁流出生理性的泪水。
谢临濯背对着阳光,好像也将她一并拢入这阴翳中。
“我给过你逃跑的机会,是你贪欲太重,自寻死路。”
赵时宁不赞同他这话。她何时贪欲过重,别人修道成仙就是有理想有志气,怎么到她这里就成了贪欲过重,自寻死路。赵时宁不服。可谢临濯的剑抵在她心口,她又不得不服。
“师尊莫要冤枉我,我何时贪了?从头到尾我勾的也不过只是你一个。”赵时宁委屈死了。
谢临濯本意并非如此,但赵时宁却扯到了男女之情,她不说还好,这一说立刻让他想到了昨晚赵时宁如何的羞辱他,还有她与白琮月是如何眉来眼去。
他的脸色越想越难看。
“赵时宁,你这是承认了?你一直在骗我?”
这话说出口谢临濯又觉得自己可笑至极,他根本不在意她是否在骗他,更何况从一开始他就没信过她。
赵时宁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杀意变重了,她连忙道:“怎么可能,我怎么会是骗你的呢,师尊,你为什么总是不相信我喜欢你。”
“不重要了,赵时宁。”
谢临濯的掌心出现一株周围包裹着淡黄色光芒的仙草,仙草缓缓的漂浮到赵时宁上方,随即化成一道光钻入了她的头顶。
赵时宁根本没有躲开的机会,她心知怕是已经逃不掉,今时今日就是她的死期,可是她终究是心有不甘。
“师尊,就算你让我死,也总得让我死个明白吧。”
谢临濯低头望着她垂死挣扎的样子,神情出现了一丝仙人的怜悯,本来他没有要她非死不可,这些都是赵时宁自找的。
她不该一次次不知死活招惹他。
赵时宁被他的怜悯刺痛了心脏,她不明白他这是在做给谁看?这无羁阁里除了他们俩也就那具冰棺里的尸体。
他这是在恶心谁?
赵时宁对他的厌恶已经完全不掩饰,她就算在她生命的最后时刻,也要将谢临濯骂的狗血淋头,抒发她难以疏解的怨恨。
“我知道,你就是为了冰棺里的那个女人。谢临濯你真让我恶心,你说我一直在欺骗你,你何尝又不是在欺骗我呢?从小到大你一直都在骗我。我不过说几句假话亲了你两下,你就恨不得我去死。谢临濯我知道我今天逃不掉,我告诉你,我确实不喜欢你,我讨厌你,我恨你,我恨死你了,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你这辈子也只配孤独老死在这无羁阁。”
她这话说完只觉得心中前所未有的舒畅,而谢临濯的脸色已难看至极。
赵时宁不想等谢临濯动手折磨她,她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剑的方向撞去。
纵使她逃不掉必死的命运,但这次她也要死得有骨气点。
谢临濯鬼使神差地将剑偏移了一寸,与此同时金光大震,本就重伤的谢临濯硬生生被震退数步,宽大的霜色白袍随着风刮动,他如同一只折颈的白鹤。
“白琮月……”
他缓缓擦拭掉唇边溢出的鲜血,神情有一种说不出的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