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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不得。
侯夫人跟他说过一句话,说他们家也是赶巧碰上他了,他缺钱,他们家正好能挣的能挣,能省的能省,恰好能投其所好,当上一代谄上媚上的佞臣……
不过他们家也同是读书人,不贪,还懂一些道理,只希望有朝一日完成历史使命,家族悄悄消失于历史河流当中,而不是死于历史之间。
别人说这话,皇帝信了也当不信,这夫妻俩说这话,皇帝却是信的。
常侯重权,不重钱,他太晓得从别人手里怎么挣到银子,钱在他手里,不过是之于人呼吸那般简单自然就能完成的事情,他重的是不让人踩到他头上的权力,是以,强硬铁血无情的常侯只要权,为了权力不择手段,不惜一切,无畏任何闲言碎语。
至于侯夫人,是个傻子,富贵也过,清贫也过,只要她与她丈夫在一起便好,她心性是闲散的。
她说的话也是对,他们家一大家子连着姻亲,是赶上时候了,是以入了他的眼。
“凤栖宫最近怎么样了?”皇帝笑得腮帮子疼,便转移了话,问起了后宫的事来分神。
“还挺好的,”皇帝问起,吴英也是借机赶紧把事说了,“说来也奇怪,许是住得好了,宫人们比此前还勤快。”
说罢,吴英想起他去后宫见到的情况,也颇有感慨,“此前奴婢不是跟您说过,宫人少了,屋子建的有多的,现在是最末等的宫女,也是两人一室,若是带头的宫女姑姑,一人能住一间。初秋时,太孙妃不是让我们内务府买了一批桑麻?奴婢买了点,还送了点棉花,她分了下去,是以,今年她们还穿上新冬衣了,没花几个子,御膳房那边也开了几个女厨的灶堂,她们自己做着的吃,奴婢去吃过一回,还挺香的,她们三日就能吃上一次荤,这还是少的,给太孙妃弄过去的猪下水她们也会做,煮得烂烂的,吃起来挺下饭的……她们看起来气色还不错,您要是得空,去后宫转一转瞧一瞧就知道了。”
“这么好?”皇帝讶异。
“皆没花几个子,太孙妃省银子省得紧。”吴英说来也是好笑,道:“她不是之前结识了蔡二吗?蔡二现在外出行走,她还叫人去西市那边的屠宰场问了把下水包了的价钱,包一个月,能省三两银子,还是月底结账,一个月她花十几两银子,能让后宫三百多人每两天就能吃上一次猪肚猪肠猪肺……就是有点丢人,不过,陛下爷,她能把日子过起来,过起来比什么都要好。”
皇帝是不太管面子的,他干过不少给人赏两盘菜,从人家府里拿回几百两银子的事,如吴英所说,日子能过下去最最要紧。
“不容易,”皇帝寻思良久,与吴英道:“咱库里还有银子吗?”
“没有。”
“布锦呢?”
“没有。”
“首饰头面呢?”
“没有,陛下,我们新添了一万多余官员,开春还要加考试,还要添三五千,还要送官员去新辖地,侯爷说的没错,我们还得等着他的钱来补亏空。萧相一年都没拿过俸禄了,上次奴婢去他家里送果子,相夫人犹豫半天,问奴婢能不能把果子换成肉,奴婢这张老脸当时羞得都没地儿钻。”
皇帝听了,老脸也是倏地一红。
萧相没俸禄,年轻的官员更是没有,他还欠着他们的工钱。
他把钱皆拿去打仗了。
“常侯……”皇帝红着脸犹豫着道,“是不是知道朕缺银子,所以在过年前就打到铁马国去了?”
上次侯爷来信还说,还要等等看,他想一次发兵就取得全面胜利,不要跟人一仗一仗地打,他要的是以最小的代价,拿下最大的战果,他要等那个一举成功的时机。
想来常侯也怕打花钱仗。
要知道一仗一仗地打,光是死了的士兵抚恤,便是一大笔钱,皇帝如今根本付不起这个钱。
常侯担心得有理。
皇帝还以为漠北的仗要压到年后了,还问徐中撑不撑得住,撑不住他便亲自拉下脸去镇压逆臣,哪怕再杀几个人,也是在他的考虑之内。
徐尚书让他别杀了,现在官员身份可观,杀一个补一个之间,少说也要花个几百两,有些官员甚至是花了几百两路费来卫都当官的,杀了足实可惜,浪费银子。
皇帝钻到钱眼里头了,他的臣子也钻到钱眼里头了,皇帝觉得徐大人说得很是有道理,是以这段时日,任凭新来的不懂事的新御史往禄衣侯身上泼脏水,他也按刀未动。
“奴婢看,怕是的,宫里要过年,大人们也要过年,他们不过,家里媳妇孩子要过的呀。”说起生计之事,吴公公也是苦笑不已。
整个西北线往外,他们放出去了上百万军队过去,人吃马用,上百万张嘴,几十万的马,吃的用的,每一天的花销不计其数,徐尚书见到的每一个人皆在朝他要钱,为此天天夜不能寐,这位尚书老早之前就就给老家写了信,让老家卖宅子,给他寄钱用了。
堂堂一国户部尚书,过上了让家里卖祖宅给他添银子用的日子,吴英不能细想这些事情,一想,饶是他的脸皮是铜墙铁壁做的,也是禁不住羞。
“是了,”这厢,顺安帝也是害臊不已,“咱家里确实都在等银子用,常侯有心了,诩儿有心了。”
“咳,”皇帝这厢轻轻一咳,缓解了一下心中尴尬,另行说道:“若不,你还是去后宫走一趟,替朕和太孙妃说几句赞许她贤良的话?”
给不了赏赐,那便说几句好听话罢,姑且只能这样了。
是以,吴公公当日傍晚来到了凤栖宫,给太孙贤妃带来了太孙在漠北大战中的优异表现的消息。
且他对太孙惦记家里,给家里找银子送回来的事修缮了一下,与太孙妃说了。
他道:“两军英勇,直入长陵、都都达、铁马,一路畅通无阻,尤其太孙表现非凡,每经一国,皆能找到于卫国有用之物,回手便往都城送,其对国家的忠心,对陛下的孝心,可见非同一般,陛下深感其忠其孝,便让奴婢来凤栖宫,告知您太孙殿下之英勇忠孝非凡,乃卫家好儿郎,让您不要担心他的安危,太孙一切皆好。”
佩梅听罢,看着对她过于客气的吴公公,小心翼翼问道这难得对诩儿说出诸多谥美之词的老公公:“太孙有功?”
“有功!”吴公公甚是肯定!
“那,陛下有赏?”
看着小心翼翼的太孙贤妃,吴公公勃然大怒,眼睛一耸,眉毛一翻,义正言辞道:“俗,俗,太俗了,你乃太孙贤妃,乃天下贤妇表率,岂能眼里时时只看得见这黄白之物?”
太孙贤妃闻言缩起脖子,垂首揉着她粗糙不已的手苦笑不已。
后宫的米缸见底了。
她穷得惦记不起诩儿了,她如今日日想的是,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