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99


前,拿起一尊白?衣彩带,手执荷叶的搪瓷女童磨喝乐,恰好一只手的大小。

那摊贩递来另一尊相差无几的男童磨喝乐,殷勤介绍:“姑娘好眼光,这一对磨喝乐叫‘金童玉女’,专是为有?情人们准备的。再有三日便是乞巧节,您与公子买回去供奉祈愿,将来便能天长地?久,情比金坚。”

他不说还?好,一说这话,薛满放下东西便走。他不明所以,看向姑娘身?后的俊美公子,“乞巧节,公子不给心上人备点礼吗?”

许清桉扫他一眼,跟着薛满走了。还剩下一名小少年,朝他摇摇头,大约在说:你误会了,他们俩不是你说的那种关系。

不是?

摊贩哼道:“我见过的情儿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对,这两人若不是,我便把眼珠子挖下来,给隔壁的小牛儿?当球耍!”

他可看得清楚,从入街开始,那俊美公子便明里暗里地?护着小姑娘,生怕她被人挤着碰着呢!

*

大多数姑娘家都喜爱逛街,薛满亦不例外?。她拿着糖葫芦慢悠悠地?逛着,即便不买东西也觉得有?意思。

市井热闹,随处能听见说话声,什么有?的没的都有?人议论。

“王二麻子前些日子捡了十?两银子,转头去了赌坊,被她娘子拎回家臭骂了一顿!”

“羊林村的何家上个月买了一只母羊,昨日生下一只双头小羊,吓得何家老太太直接昏过去了!”

“东市卖猪肉的那个鲁屠夫刚死了妻子,也不管儿?女哭喊,便将他的相好从红柳阁赎出来了,啧,真是个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薄情汉!”

“……”薛满跟着骂:确实?薄情!

“我今早想去同善堂看病,一连跑了三家,发现?铺子全都紧闭,怎么着,秦大善人不做生意了?”

“你不知道吗?秦家出大事了!三天前有?一大群人包围了秦府,连只苍蝇都不许进出。”

“莫非是秦大善人那混账儿?子杀人放火了?”

“非也,我听衙门里的亲戚说,是秦长河卖了不该卖的东西,被那巡视的监察御史?拿住把柄,并且此事还?牵扯到?了知州大人。”

“不是吧,他们两位是出了名?的端方仁善,有?没有?可能是那御史?大人想立功,故意污蔑他们做文?章?”

“不瞒你说,我也有?此猜测,纵观过往,靠踩人上位者比比皆是……”

这两名?书生本守着书摊在闲聊,忽见一抹娇影停在摊前,好奇地?问:“你们认识那位御史?大人吗?”

两人见她年轻貌美,便没计较她的冒昧,“不认识。”

“那你们见过他?”

“也未曾见过。”

“你们不认识他,甚至没见过他,却能光靠猜测将他传成一个急功近利、不择手段之徒。”薛满皮笑肉不笑地?道:“真是好一群读书人呐。”

两人一愣,随即面色涨红。那率先污蔑许清桉的人站起身?,话中俱是鄙夷,“你一个姑娘家懂什么!秦大善人与知州大人的善举无数,我们衡州人皆有?目共睹,倒是那监察御史?,不过仗着出身?才得了个七品官职,这等世家子弟,我们根本不屑认识!”

“哦~”薛满拉长尾音,“我懂了,原是你们二位嫉妒御史?大人的出身?,所以酸言酸语地?编排他。”

“你放——”他对上一双淡恹的桃花眸,对方站在少女身?畔,锦衣玉带,风流雅致,端是谪仙般的容资仪态。

对方瞧着只弱冠的年纪,气势却十?足迫人,目光随意一掠,书生甲便觉得舌根发麻。

他不由结巴,“论、论语有?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我懒得与你计较。”

“巧了,我也读过几本书,譬如‘言为世范,行为士则’,‘行谨则能坚其志,言谨则能崇其德’。”薛满轻慢地?抬起小脸,“你们两个,当真丢读书人的脸。”

眼见书生甲火冒三丈,书生乙按住他的肩膀,抢着朝那两人道歉:“对不住,是我们口无遮拦,妄议是非了。”

薛满哼了一声,领着许清桉和俊生走人。

书生甲甩袖质问同伴,“你为何拦着我!”

“你可知道他们是谁?”

“我管他们是谁!那女子无端端地?挑衅讽刺你我,我岂能忍气吞声!”

“恐怕……并非无端端。”书生乙苦笑,“我听那亲戚说,监察御史?是名?年轻出众的公子,他身?边有?一名?极其宠爱的婢女,约莫十?五六的年纪,娇俏伶俐,口才了得。”

书生甲惊愕,瞪着走远的那几道背影,“你的意思是他们二人?”

“应当是。”书生乙叹气,庆幸对方没有?深究,“蒋兄,你我今后当慎言,慎言!”

*

主仆三人继续逛街,无人提及方才那无足轻重的插曲,过了会,许清桉递出剩余的荷花糕,“还?吃吗?”

“吃。”干嘛不吃。

路过糖锣摊时,许清桉又主动?给她买了份松子糖,而且是大份的。

“少爷,你真是个好人。”薛满乐陶陶地?收了,打开油纸包,捧到?他眼下,“你也尝尝,可好吃了。”

按惯例,许清桉该说“我不喜吃糖”,但他没说,从糖堆里选了颗小的送进嘴,如她所言,味道确实?不赖。

他跟在她身?侧,街道上灯烛辉煌,空气中漾起一阵香甜的风,周遭喧闹却美好。

但这美好很快便被打破,许清桉察觉到?有?人跟在后头,暗中留意后,发现?了几张熟悉面孔。隔着人群,他们朝许清桉恭敬抱拳,在未得到?许可前,无人敢冒昧上前。

——他们是恒安侯从小放在许清桉身?边的护卫。

想也知道,是祖父不能容忍他长期脱离掌控,又派人来跟踪监视。

许清桉不置可否:南巡了结在即,不出两月,他们便要返回京城,届时阿满难免要对上祖父。以祖父的性格,对唯一的孙子尚且苛刻至极,更何况是一个来路不明的小丫头。往前数十?五年,祖父已成功赶走过娘亲,即便代价是失去亲子,亦始终不觉懊悔。

祖父这一生打赢太多胜仗,习惯了无往不利,可潮涨潮落,再汹涌的浪涛都会消伏。世事变迁,权力更迭,总有?新人要站到?高处。

许清桉看向薛满,她吃着糖,正没心没肺地?笑着。他想问她,是否害怕随他回那危机四伏的恒安侯府?转念又自嘲一笑,怕又如何?有?些事既已开始,便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她在不知不觉间往前走远,许清桉追上去,朝她道:“我还?要一颗。”

薛满乐意同他分享,将松子糖又分他一块。

一起受难是共苦,分食糖果便是同甘。

*

回到?衙署,许清桉

- 御宅屋 https://www.yuzhaiwu1.v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