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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殿下?的面眉来眼去。敢问你们将殿下?置于何地,将薛家和恒安侯府的名声置于何地?!”
一番话?振振有辞,砸得?黑夜震荡,深寂支离破碎。
啧,原来是名为?主子打抱不平的好婢女。
许清桉唇畔噙着嘲谑,正待说话?,听薛满道:“裴长旭深更?半夜,背着未婚妻去见旧情人的妹妹时,可有顾虑过薛小姐的心情和颜面?”
花尹一愣,“殿下?,殿下?身份尊贵……”
“他身份尊贵便万事有理,能?不顾婚期在即,府里陪着未婚妻,暗中又怜惜着另一位妹妹。”薛满笑着拍手,“若是我,我也想当端王,不仅在外能?左拥右抱,屋内还有如花似玉的四个?美婢,一个?个?的都对我死心塌地。”
花尹反驳:“殿下?没有左拥右抱!他从前喜欢江书?韵,后来对您一心一意,对府中婢女保持距离,已是王公贵族间洁身自?好的典范!”
“我建议你去多读读书?,重新理解下?‘洁身自?好’的含义。”薛满道:“在我看来,他瞒着未婚妻,私下?养着旧情人的妹妹,便已是朝秦暮楚的确凿证据。”
事情是裴长旭做的,花尹没法否认,只道:“殿下?贵为?亲王,有几个?红颜知?己又如何?往后真接进府中也是解闷的玩意儿,无人能?越过您的身份,您仍旧是独一无二的端王正妃!”
“这样的正妃给你做,你要不要?”
“……”
“看来你是想要。”薛满轻道:“但我不想要呢。”
“薛小姐,殿下?对您已经?够看重了!”
“看重在哪里?从前爱上姐姐,后面照顾妹妹,顺带再欺瞒个?好性子的未婚妻?”薛满道:“说一千道一万,我不过是他们纠缠过河时的一块踏脚石。或许有人甘愿做踏脚石,但我薛满不愿意,也绝不会成为?踏脚石。”
皎皎月光下?,她?的话?语掷地有声,“我薛满要找便找一个?在感情上真正宁缺毋滥的男子,他不会养一屋子的美婢,不会对仰慕他的姑娘欲拒还迎,不会吃着碗里惦记着锅里,不会与人定情后,还对旁人嘘寒问暖,随时可能?将对方迎进后院。”
话?毕,她?下?意识地看向许清桉,许清桉则直接牵住她?的手。
她?知?道的,他永远不舍得?伤她?的心。
花尹却?嗤笑出声,“薛小姐,您真是天?真到可笑。您以为?许少卿会是例外吗?不,等他位高权重,身边年轻美女环绕,您又人老珠黄时,他只会比殿下?更?——”
“够了。”一道沉声打断花尹,裴长旭不知?何时站在院门口,修挺的身姿半隐在拱门阴影中。
他温柔地低问,眼神?却?是截然相反的冷酷,“花尹,是本王平日对你太好,对吗?”
花尹感受到一阵自?心底而起的恐惧,与寒夜的冷同时爬上脊背,冻得?她?牙关打颤,“殿,殿下?,奴婢错了,奴婢只是……”
他笑了笑,“本王竟无能?至此,需要一个?整顿内务的婢女替本王打抱不平。”
花尹顿时忘了胸口的疼痛,趴在地上不住磕头,“殿下?,花尹知?错了,求殿下?饶过花尹一命,求殿下?网开一面……”
裴长旭面向紧密依偎着的两人,光从外表看,他们如此登对,如此赏心悦目。
他试图开口:“阿满……”
“珍惜眼前都做不到,又妄谈以后长情呢?”薛满问:“裴长旭,你说是不是?”
他喉间凝结,吐不出半个?字。该回?答什么,才能?叫他不那么狼狈?
薛满不等他的回?答,转而对许清桉道:“如有一天?,你也犯了同等错误,我只会比现在更?绝情决意。”
许清桉道:“我已等到了最好的,又何必多此一举,自?讨苦吃?”
算你识相。
薛满哼了一声,推着他往外走,“厨房里还有剩余的汤,走吧,趁着空青还没倒……还没喝,你赶紧去喝掉。”
待那两人消失在院外,花尹跌撞着跪到裴长旭面前,痛哭求饶,“殿下?,奴婢知?错了,奴婢不该冒犯薛小姐,奴婢不该来找许少卿……”
一直不敢吭声的风若也忍不住跪下?,“殿下?,看在花尹照顾您多年的份上,求您原谅她?一回?吧。”
裴长旭望着低伏身子,跪在地上的两位婢女。一位花容月貌,哭泣亦难掩绝色。一位温柔顺从,待人如沐春风。
他身边的四位婢女,均是家世清白,容颜姝丽,安静乖顺地生活在后院中。
而今,却?将他衬得?像个?笑话?。
“你们让本王在许清桉面前,像个?活生生的笑话?。”裴长旭缓慢出声,犹带杀意。
许清桉在恒安侯府时,院中没有近身的任何婢女,连出行?也只带护卫、小厮。而他呢?不仅带上婢女同行?,由婢女伺候衣食住行?,更?有婢女自?作?聪明,做出勾引许清桉的蠢笨行?为?。
所以,这便是阿满难以言说中,弃他而去的理由之一。
无妨,发现障碍,及时清扫便是。
“杜洋,吩咐下?去。”他淡淡抬眸,“本王不想再见到院中有任何婢子出现。”
“……”杜洋闻言一怔,风花雪月四位姑娘,已经?伺候了殿下?十年之久。说句心照不宣的话?,大家都以为?殿下?将来会收她?们红袖添香。
“殿下?——”
“殿下?!”
风若泫然欲泣,花尹难以置信,她?们哀求地凝视端王,期望能?得?到他的怜悯。
而裴长旭的袍角轻扬,毫不犹豫地走向黑夜。比起方才并肩离开的两人,他显得?那样孤傲,又那样形只影单。
*
纷杂的一夜并没有过多影响薛满的心情,她?睡到自?然醒,正想向风若请教泡茶的技巧时,被杜洋告知?:风若与花尹,包括府中另两位端王院内的婢女都被遣送回?家,今后不会再踏入京城半步。
薛满呆滞:“……”
正当杜洋以为?,她?会露出愧疚、不忍或者感动的神?色时,她?却?道:“裴长旭心眼忒小,竟然真要我给他当牛做马?”
“……”杜洋哑口无言,薛小姐,这种时候,您即便不可怜那几位的遭遇,也该感动殿下?对您的一片真心与决心才是。
薛满若得?知?他的真实想法,定要不屑地撇嘴:干她?何事?端王的婢女来勾引许清桉,她?没当场发作?已是给足裴长旭面子。他事后惩治教育其他几个?,不是合情合理得?很吗?真当她?是心善的大菩萨,还会假惺惺地去给她?们求情。
只可惜风若一手泡茶的好手艺。
大概惋惜了一小会儿,她?便恢复精神?,意思意思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