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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是?让这石碑有了遮风挡雨之所。

楚昂提着灯走近,石碑上的?词是?用红漆写的?,暴雨之夜,幽暗的?灯火照在石碑之上,莫名透出几分阴森诡谲。他盯着那石碑看了许久,语气森然道:“你们不觉得这地方像……”

像死人墓吗?

“你还没说,我们深夜着急来此,所为何事?”楚昂问赵锦繁道。

赵锦繁道:“来找一件东西。”

楚昂问:“什么东西?”

赵锦繁道:“我也不清楚是?什么,但应该是?件很?重要的?东西。”

楚昂更?迷惑了,道:“你不清楚是?什么东西,如何知晓这东西很?重要?”

赵锦繁道:“这要从江亦行为何自缢说起。”

“等一下,你说那位状元郎是?自缢?”楚昂惊道,“这、这怎么可能?”

赵锦繁道:“起初我也觉得不可能。一个有远大志向,大好前途,又对世?间有诸多牵挂的?年轻人,没有自缢的?理由?,直到荀侍郎同我说了一件事。”

楚昂问:“何事?”

赵锦繁道:“他病了。”

“我记得我和仲父第一次在千帆楼见到他那会儿,他整个人看上去就已?经十分瘦削苍白。那会儿常听人说他日子过得紧巴,便觉得他比旁人瘦些也无甚可奇怪的?。后来他得了状元进宫谢恩时?,看上去又比从前更?显消瘦,整个眼窝都凹陷了,我又猜想是?担心科考,忧思过甚所致。”

“等等,你和摄政王什么时?候一起去了千帆楼?”楚昂道。

赵锦繁瞥他一眼道:“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江亦行病了,而且可能病得很?重。”

她?眼眸一沉:“我猜想也许因为这个病的?缘故,他将不久于人世?。”

“上天同他开了个大玩笑,在他得知自己?即将不久于人世?后,他中了状元。多年夙愿终得实现,终于有机会一展抱负,可惜他马

上就要死了。”

“他所剩的?时?间不多了,但他和他的?同伴还有件事想完成。如果?一定要死,那就死得有价值。”

“于是?在今日,他人生中最风光的?一日,天下人所瞩目的?授官礼上,在皇城之中吊死了自己?,并与?人合伙伪装成了他杀之态。”

“因为他知道,一个状元病死了掀不起任何风浪,一个状元自缢而亡人家只会觉得他是?受不了病痛折磨才选择这么做的?。但一个状元在他被封官的?那天被杀死在皇城之内,必定激起民愤,以他为首的?千万寒士们亦不会就此罢休。朝廷必须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必须要告诉天下人,他为什么会被‘谋害’在皇城之内。”

楚昂听得愣神,半晌问了句:“为什么?”

荀子微从袖间取出一副字帖:“因为这个。”

楚昂不解:“这副字帖是??”

赵锦繁回道:“这是?江亦行死前藏在自己?里衣内侧的?字帖。”

楚昂提着灯,凑近看这副字帖,问道:“这副字帖上有什么吗?”

荀子微道:“难道你还没看出来吗?”

楚昂抬头看他问:“看出什么?”

荀子微道:“这副字帖上的?字迹和你眼前这块无名碑上的?字迹一模一样。”

楚昂大惊,对照着手中字帖去看无名碑上的?题字,一阵毛骨悚然。

赵锦繁道:“这副字帖临摹的?是?前朝才子李荆的?长诗,诗名叫做——”

“《黄土之下》。”荀子微接话道。

赵锦繁举着伞一步一步走到无名碑前,低头看着碑上豪迈豁达的?词,道:“以上关于江亦行一切,皆是?我基于现有线索所作出的?猜测。但倘若我所作出的?猜测没错,江亦行想要告诉我们的?东西,就藏在无名碑前黄土之下。”

楚昂道:“所以我们现在是?要?”

赵锦繁视线落到无名碑下黄土之上,道:“刨开它,把藏在底下的?东西挖出来。”

雨珠滴滴垂落,渗进脚下黄土。

荀子微不多话,抬手利落地抽出腰间剑,挥剑削土。

赵锦繁在一旁树丛里找了根略粗的?长木枝,在旁帮忙松土。

楚昂见状,立刻拔//出配刀跟上他的?动?作。他边低头刨土,边问赵锦繁道:“早知如此,你方才出来的?时?候,为何不多带几个人?”

赵锦繁道:“不能。”

她?尚且不知道埋在地下的?是?何物,尚不明?确这东西于她?而言是?有利还是?有害,太多人知道容易节外生枝。

连绵不停的?雨不知何时?停下,漫长黑夜过去,熹微晨光自天边涌现。

长眠于无名碑之下的?秘密,在日照初升时?刻重新出世?。

赵锦繁看着眼前之物,陷入长久沉默。

无名碑三尺黄土之下,一副人骨嵌在土里,其上不挂一丝腐肉,骨色枯黄,头骨滚落在身体一侧,空洞的?眼眶沾了雨水,仿佛正因为沉睡在土下多年后重见天日而激动?落泪。

好不容易解开碑下之谜,新的?谜团又起。

这具尸骨到底是?谁?

第46章

楚昂盯着土里的枯骨,愣了好?久后,道:“真?没想到这地方还真?是个死人墓,想起来还怪瘆人的。”

他抬头?看了眼?身?边几人,问:“所以这东西要怎么处理?”

荀子微道:“带回?去彻查。”

楚昂“哦”了声?,朝土里的枯骨拜了拜,脱下外衫同怀刃一起将尸骨从土里扒出来,包进衣衫之中?。

赵锦繁又仔细检查了一番,四周有否遗落物品或碎骨掉落。取走枯骨后,几人合力将这具枯骨的长眠之地恢复原状,坐上马车赶回?皇城。

连夜又是挖坟,又是运尸,回?程的路上,楚昂躺靠在侧边车座上睡了过去。

赵锦繁坐在荀子微身?旁,想到方才他那句掷地有声?的“带回?去彻查”,笑道:“我想江亦行大概早就料到,逢乱必平的摄政王,绝不会让这具枯骨长埋底下不见天日,必要让真?相大白于世?。”

荀子微道:“他大概也知道,大周现任这位陛下一定能?看穿他的心?思,找到藏在碑下的秘密。”

“或许吧。”赵锦繁声?音轻了下去。

荀子微忽觉肩上一重,侧头?望去见她头?靠了下来,他怔了怔,轻唤了声?:“赵臻?”

没有人回?应,他才察觉她累得睡着了,轻浅的呼吸一下一下打在他脖颈,撩起丝丝痒意。

他无奈一笑,大概只有像现在这样,她才会和他靠在一起。

马车轧过山石摇晃颠簸,荀子微轻轻抬手,把她的头?和肩膀挪到他大腿上。

赵锦繁靠着“软枕”沉入梦乡,梦里是那晚多番劳累过后,孩子的父亲从她身?体?里出来,轻啄过她眉心?,搂她进怀的样子。

她在他大腿上睡得格外沉。

楚昂眯了会儿,迷迷糊糊醒转,揉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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