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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难听的也说过。

在云父眼里,他甚至是可以将自己卖掉,只要能给家里换一斤米或一桶水。

喉咙翻涌上血腥之味,眼前的黑暗也侵袭的越来越频繁,就在云小幺即将昏过去时,那落在身上的棍棒短暂的停止了。

是听到声音的云母从屋里冲出来,抱住了云父,哭着乞求道:“相公你别再打了,小幺扛不住的。”

云父气愤地推开云母,甚至恼怒地往云母身上也打了两下:“你还有脸哭,全是你生的赔钱货。”

云小幺听见声,也不知是哪来的劲,扑过去挡在云母身上,嘴里慌不择言:“爹你不要打娘,我会要到水的。”

云父使劲往云小幺身上抽了两下,丢下棍子,骂道:“要不到别回来了。”

他进了屋里,留下母子二人相对落泪。

云母长了皱纹的脸两行泪痕,摸着云小幺蹭破皮的脸哭着:“都是娘不好。”

云小幺摇摇头:“打疼没有?”

云母含着泪摇了摇头,她抬起衣袖帮云小幺把脸上的血擦掉:“娘跟你一起去。”

云小幺忍着身上的疼,拒绝了:“你在家休息,我要到水就回来。”说罢扶起云母,转身走了。

两片嘴唇上下一合,说得是轻巧。

水和粮食如今在清河县一带,比真金白银还贵重。

他可能要到几个铜板,却极难要到一碗水。

他刚从清河县回来,知道那里是要不到的了,只能漫无目的地走着。

身上很疼,可云小幺也庆幸,这次云父拿的棍子比上次的要细,不过比拇指粗些,他还能忍一忍。

没有水、没有粮食,他连医馆都去不了。

不过他最大的能耐就是忍。

云小幺痛的吸口气,也回过了神,他看了看四周,不知怎的竟走到了清溪村的后山。

他在一处山坡坐下。

眼前的远方,是村里错落有致的屋舍,身后,是本该草木葳蕤的山林。

而如今,后山坡是一个个土坑。

绝收的这两年,后山坡别说是野菜,就是草根、树皮、观音土,但凡能吃的,都被村民挖了个一干二净。

云小幺呼口气,觉得今日这时光分外难熬。

“小幺?”

忽然一道声音传来,吓了云小幺一跳。

他朝着声源望去,是一位荆钗布裙的妇人,看相貌有些眼熟,他想了一会,才想起是住在山脚下的陈母。

“婶子。”

他的嗓音很干,一听就知道许久没喝水了。

“发生何事了?脸怎伤着了?”

陈母也就是何玉莲,两手空空,也不知从哪冒出来,就这么突兀地站在了云小幺右下边。

“没事,不小心擦着了。”脸上破皮的地方火辣辣的疼,云小幺低下了头,不想让她再看。

若是换了别人,就该顺着他这话遮掩过去,可何玉莲不是:“你爹又打你了?”

云小幺没点头也没摇头。

他想,原来所有人都知道爹对他不好。

何玉莲无声叹口气:“你跟我来。”

云小幺抬起头,眼神透露出一丝迷茫。

何玉莲没再说话,只示意他跟上。

云小幺还是跟了上去。

却是回陈母的家。

说是家,其实不过是个茅草屋。

要说起不幸,陈母也不遑多让。

那事发生的时候云小幺还小,但那年闹得沸沸扬扬,以至于此后许多年也有人提起,于是云小幺也就记得了。

陈母本应该住在村里,却被同族迫害,带着幼子搬到了山脚下这间废弃的茅草屋。

何玉莲打开院门,让云小幺进来:“小望这几日身子不大利索,这会还睡着,你进来坐会。”

云小幺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经过了晌午,他连一顿打都挨了,可陈望还躺在床上。

不过同人不同命。

去年腊月,陈望不知怎的摔了一跤,这一摔就把身体摔出了毛病,成日都躺在榻上,像是不能自理了。

不过这也是听人说的,云小幺不知内情。

他不知陈母找他何事,可他这会也无地可去,干脆应了。

陈母让他在院子里等着,而后进了一间屋子,云小幺仔细看了看,那模样像是厨房,过了会,她捧着一个碗出来。

步伐小心翼翼,像是怕把碗里的东西洒出来。

云小幺还没见到碗里的东西,心却猛地跳动起来。

第2章

一碗水。

一碗在晴空万里下,映照出一小片晴天的水。

陈母把碗递给他:“喝吧。”

“婶子”他张了张嘴唇,头脑一时间乱了,以至于管不住嘴,“这是买我吗?”

应该是吧?陈母素来泼辣,村里人都道她尖酸刻薄,这样的人怎会给自己水喝?

如今陈望瘫在床,又是独子,若陈母是为了陈望,用这一碗水买自己,那就合理了,毕竟他再差,也是个能生养的哥儿。

而眼前这碗在三年前根本不值一提的水,现如今却能救他一条性命。

何玉莲也愣住了。

一时相对无言。

还是何玉莲先回过神来:“说什么胡话,你再不喝水就得死了。”

云小幺看着她,似乎在打量,又似乎在考虑,但他犹豫的时间并不久,可以说得上是眨眼的工夫,他就接过碗,埋头吨吨吨地喝起了水。

不知是太久没碰水还是其他原因,云小幺只觉得这一碗水,比任何时候喝过的都甜。

喝完之后,嘴里像含了一口糖,云小幺舔了舔唇,干裂的唇瓣有血的味道,也有水的清甜。

他闭了闭眼,像在回味,而后他下定决心说:“如果您要买我的话,能否再给一点?”

何玉莲接过碗,并不理会他的胡言乱语:“我和小望刚搬到这的时候,家里一粒米都没有,是你娘帮了我。”

云小幺就知道是自己误会了。

他有些羞赧。

可今时今日的一碗水比当时的一捧米要贵重。

“婶子大恩,我无以为报”他甚至讨不来一个馒头。

大抵是知道他怯弱的性子,何玉莲没有为难他:“不用你做什么,只是这水也是我向别处讨的,还请你保密。”

云小幺连忙点头。

何玉莲并没有怀疑他。

方翠珍心地善良,教养的哥儿女儿也是良善之辈,只可惜落错了人家,受那恶人磋磨。

“你爹作何打你?”

许是一碗水的缘故,也或者是陈母和云母的那点因缘,云小幺开了口:“我没要到吃的。”

何玉莲沉默。

延续三年的大旱让清溪村从碧水青山环绕的宝地变成了萧条败落的村庄,风调雨顺时,家家户户尚且有点余粮,能安稳度日,附近县乡的好心人家也不吝于舍一口吃的,可今时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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