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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昭，对不起。”
第85章 红尘颠倒（6）
那道挺拔的背影抱着煎饼，踉踉跄跄走在雨中，小狗从肩头探出脑袋，一直看着禾暖。
禾暖朝它挥挥手，望着他们越走越远。
薛昭一次都没有回头，直到他们完全消失，禾暖才从兜里掏出手机，冷冷地问电磁波另一端的人：“你满意了吗？”
对面似乎笑了一声才回道：“明天来俱乐部。”
禾暖直接掐断了电话。
走进麦田网吧，二狗一阵大呼小叫，质问禾暖去哪儿了，怎么不回消息。
禾暖胡说自己心情不好，趁休赛期出去旅游了，二狗气他不靠谱，白让人担心，闹着让他请客。
“行，那就今晚。”禾暖一边答应一边朝休息室走去。
二狗惊讶，一向抠门的老板今天居然这么大方，“老板你中彩票了？”
“你就说吃不吃吧！”
“吃！肯定吃！”二狗嘿嘿一笑，跟上禾暖，只见他从休息室里拖出一个狗窝和一个大纸箱，里面塞满了口粮和玩具。
“把这些都扔了。”禾暖说。
“不是，老板，”二狗一愣，“煎饼不回来了？”
“对，不回来了。”
“这是一份新的选手合同，你看一下，”俱乐部经理小心翼翼地将几张纸推过来，“戈总在美国，过几天回来。”
戈修元很忙。Crusade中国区的代理权即将到期，原代理商洋葱游戏仍想续约，但Crusade单方面提价，新合作几个月都没有谈拢。戈修元嗅到了挖墙脚的机会，他亲自前往美国和Crusade母公司洽谈，为自己的游戏公司Seedling争取游戏代理权。
禾暖随意翻了翻那几页纸，当看到“本合同无固定期限”时，心中不由得冷笑一声，戈修元这回是连装都不装了。
禾暖将合同扔回桌子上，说：“你告诉他，签与不签都没有区别，他若非逼我签，那是他无能。”
经理顿时语塞，眼睁睁瞧着禾暖走了出去，也不敢拦。
禾暖下楼，训练室里，他的队友们正紧锣密鼓地训练着。
夏季赛已经过半，今年由于亚运会的缘故，赛程非常紧张，选手们压力很大。
争夺世界赛名额的夏季赛对选手来说十分重要，禾暖却缺席了大半个赛季，替代他的新中单不是别人，正是韩昊宇。
禾暖失踪，教练组找不到人，问戈总也没个说法，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归队，开赛在即，p.d战队不可能干等着耽误比赛，教练组只能从二队和青训营中重新选拔中单。
韩昊宇这小子，之前对禾暖犯矫情，被呲了一顿后，竟开始发奋图强，像打通了什么任督二脉，勤奋磨练技术，操作水平进步飞速，在一众选手中脱颖而出，夏季赛几场实战的表现也可圈可点。
然而这时，原中单却回来了，情况一下就尴尬起来。
禾暖刚推开训练室的隔音玻璃门，就听到打野在问韩昊宇：“正主回来了，你这替身可咋办？”
韩昊宇眼皮一掀，瞥到立在门口的原中单，懒洋洋地说：“该咋办咋办。”
——Apex的老规矩，1v1单挑，赢的人打比赛，输的人替补。
头一扬，韩昊宇挑衅地看向禾暖，问：“哥，你说呢？”
“我不打，”禾暖走进训练室，“你和队友们磨合得不错，临时换人没好处，接下来的比赛还是你上。”
他的语气淡然，实话实话分析客观，没有一点不甘心。
韩昊宇却仿佛被刺激到了，一下跳起来，“哥，你看不起我？”
“没有。”
“那就单挑，我们凭实力说话！”
“我说了，我不打。”
“哈，”韩昊宇嘲笑一声，“哥，一个多月不见，你不会是忙着享受，没空训练，手生了吧？”
戈修元和禾暖的关系人尽皆知，禾暖失联多日，俱乐部里没人担心他的安危，因为是个人都能猜到，他肯定和戈总在一起。
又不是第一次，之前不也传出过戈修元经常带他出去玩儿的绯闻吗？
禾暖用探究的目光看一眼韩昊宇，然后又向周围扫视一圈。
训练室里所有人都盯着他们两个，从队友们怪异的眼神里禾暖明白，轮回又开始了。
新队友不像旧队友那样，明目张胆地对他态度恶劣，他们还愿意维持表面的客气，但总有一天，他们也会变成“旧队友”。
没有用的，禾暖漠然地想，只要戈修元在，他永远没办法融入他们，无论换多少队友都一样。
“什么时候？”禾暖开口。
“我也不欺负人，”韩昊宇有些阴阳怪气，“三天后，怎么样？给你点缓冲时间，够意思吧？”
“行，那就三天后。”禾暖说完，推门走出训练室，本想着陪队友们训练一会儿，现在看来，也没有这个必要了。
隔着玻璃，韩昊宇盯着远去的背影，一拳头狠狠砸在桌子上。
禾暖失踪的这些天，俱乐部里说什么的都有，韩昊宇听了不少，但是这次他不会再傻傻地冲出来，反驳别人替禾暖打抱不平了。
……
打野“啧啧”两声，酸道：“有金主就是好哈，免费游山玩水，旷工也没人敢问。”
ad看不惯他这样儿，不屑地说：“那你也找个人包养呗。”
“可别。”
电竞选手们的年龄都不大，还比较单纯和清澈，最鄙视这些不道德的行为。
“你们说，他到底把比赛当什么？把队友当什么？”ad越说越激动，“仗着和老板有一腿就这么不负责，关系户真他妈恶心，怪不得之前那些队友排挤他！”
其他人纷纷附和。
“嘿，替身，”辅助叫韩昊宇，“你说你，打什么中单，永远出不了头，等人回来，这位置还是人家的。”
ad接茬，“他对比赛那么不上心，还能打出成绩？中路迟早换人。”
韩昊宇捏紧鼠标，心里有点不舒服，嘴上却吊儿郎当地附和：“就是，看我单手虐他。”
打野瘪嘴，“换什么？换你也换不到他头上啊，他关系多硬啊，我听说他前队友全员解约……”
辅助反问，“什么关系，走后门的关系？”
“哈哈。”
“快别说了。”
“怕什么！他敢做还不让人说？”
“……”
韩昊宇没再说话，比起其他队友，他对禾暖还多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旖旎心思，听着别人七嘴八舌的议论，他的心中升起一股奇怪的快意。
有时候韩昊宇甚至会恶劣地想，禾暖大概是被干得下不了床，所以才不来俱乐部。
他以前不这样，他一直很磊落，但在某个瞬间他仿佛突然烂掉了，他唾弃自己的阴暗，但又无法抑制脑子里那些下流污秽的想法。
他看不起禾暖，他更可怜他，戈修元那类人最难伺候，攀高枝的日子想必不会太舒心。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