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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层。

“唔……”整道气焰涌在楚轻舟本就伤痕累累的后背,他强忍着喉间的腥甜,但还是吐出一口鲜血,身体失力,不受控制地微微靠在冷山身上。

有零星几滴鲜血溅落在冷山白皙的耳廓上,还有一些将冷山右肩那道鞭痕染得殷红。

狭长蜿蜒的水蛇添了点睛之笔,活色生香,美艳而诡谲。

没人知道冷山在这一刻脑海里想了些什么。

‘天使’在气焰的冲击下剧烈地晃动着高速驶离,漆黑羽翼之下是爆炸的火光,橘红色的烈焰冲至高空,整座工厂终于在须臾之间化作废墟。

火光蔓延,树木摧折,荒芜的郊区在一夕之间成了烈焰焚烧的刑场。

营救梯收回机舱里,在被拉上舱门口的那一刻,强撑着的身体机能终于到了极限,楚轻舟霎时失去了意识。

冷山抱着昏迷的楚轻舟,轻轻放在一张折叠床上,让对方侧躺着。做这些的时候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楚轻舟的脸上,神色却是清远淡漠的,就好像眼前人的生死与他无关。

但如果细看,就会发现那双浅色眼睛眼底的迷惘困惑与眼尾亮闪的泪迹,怎么藏都藏不住。

“楚队!!”小陈从没见过楚轻舟受这么重的伤,他驾驶着’天使’都有些分心,回头看了好几眼。

“冷山,求你照顾他一下,我得开天使,实在分不开身。”

“左边椅子底下有医药箱,里面应急止血的药物应该都有,你直接给他用就行。”

【作者有话说】

如果一定要完成各自的宿命之后才能谈论厮守

那他们愿意等

——

冷山并不会因为这次的事情重新爱上楚轻舟,他们的爱从来不是亏欠或拯救

冷山从一开始就是一个世外而冷情的少年,他没有自己的道,他生于群山,长于草原,他那时只见过山,那么见山,就是他的道

他不会炽热地爱上谁,也不会极端地憎恨谁

他在没出草原时,将唯一的热忱献给了楚轻舟

后来离开了草原,他成长了很多,开始有了更为具象强烈的自我意识,他不会因为任何人的摇尾乞怜而毫无底线地施舍,也不会因为任何人的恶意而一蹶不振

他曾经是真心喜欢过楚轻舟的,但那些伤害是切切实实存在的,他不恨楚轻舟,但目前来说,他还不能遗忘那些痛苦

◇ 第69章 “不熟”

“好。”

其实即使小陈不说,冷山也没准备见死不救。

他拿出医药箱,脱下楚轻舟的上衣,上衣已经被血浸透了,即使衣服是黑色的,也已经洇出了大片猩红的血迹。

冷山小心翼翼地避开每一处伤口,才将衣服脱下来。

即使做足了心理准备,但在亲眼看见那些伤口的时候,冷山的心还是抑制不住地轻颤了一下。

楚轻舟的背部满是触目惊心的伤,十几片玻璃碎渣插在肩胛骨上,还有不同程度的灼烧伤,那些伤痕纵横交错,最严重的两处,一处在背脊左上方,那片玻璃面积最大,距离心脏最近,还有一处是被炸弹的热浪冲击的烧伤,在腰侧,深可见骨。

冷山掩下心中翻涌而来的情绪,为楚轻舟一点一点消毒伤口,期间楚腩沨轻舟始终没有醒过,那双平日里总是锋芒毕露的眉眼紧闭着,本就冷白俊美的脸上失了血色,却又沾染着血污,仿若神圣的神像下场厮杀,浴血而又令人无法亵渎。

冷山明知此刻对方毫无意识,即使下手重了那人也不会有痛觉,但他下意识将动作放得十分柔缓,在他取出最后一片玻璃碎片时,楚轻舟蹙了蹙眉,几不可闻地轻哼了一声,冷山停了动作,凑近观察了楚轻舟一会儿,片刻后发现对方并没有转醒的迹象,才继续清理伤口。

“冷山,楚队怎么样啦?”

“他醒了吗?”

‘天使’已经驶离郊区,小陈终于得以喘一口气。

“还没有。”冷山说。

“呜呜呜,楚队你别死啊!我没你不行的!”小陈夸张地对天哭喊:“你要是就这么没了,留我孤苦伶仃一个人在世界上吗!那我还不如以身殉职呢!”

演戏的成分大过真情实感。

冷山:“……”

“你放心,血已经止住了,一时半会儿还不会死。”冷山朝直升机的窗户外看了一眼,空气稀薄,云雾翻涌,十分钟一次的剧烈颠簸……

高度应该在7000m左右,这样的高度大概率是为防止被人发现或被定位器追踪。

他问:“你现在准备去哪里?”

小陈不假思索:“当然是去医院啦,虽然我知道楚队命硬,但毕竟伤这么重,还是去看看放心。”

“嗯。”

冷山应完话,重新垂下眼睫,拿纱布为楚轻舟包扎。

但没一会儿,他就发现包扎伤口比清理伤口还要费劲,因为他必须得用纱布将楚轻舟整个背缠绕起来,这样一来,就不得不将昏迷的人放在自己腿上,然后揽进怀里,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

冷山没做太久的思想工作,毕竟楚轻舟的伤不能耽误,只不过他在做这些动作的时候格外小心,既是怕弄疼了对方,也是怕对方忽然醒来,场面尴尬。

楚轻舟的脑袋枕在冷山腿上时,他手中的纱布尾巴不小心轻扫在楚轻舟的脸上,那人眼睫颤动了一下,冷山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如果这时候这人醒过来,就着这个姿势与他对视的话,他不能确保自己会不会把这人的脑袋从腿上扔出去。

但幸好楚轻舟并没有真的清醒。

冷山以这个暧昧别扭的姿势终于为楚轻舟包扎完了伤口后,便立刻将人挪回了折叠床上。

但他的目光却不受控制地再次落在对方清朗的眉目上,他迟疑了一会儿,眼底浮现出一丝不明意味的怅然,片刻后,他将纱布用矿泉水打湿,为楚轻舟擦去了脸上的血污。

于是楚轻舟在意识模糊之间,看见的便是冷山近在咫尺的脸。

“不准走。”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抬手抓住了冷山的手腕,虽然这一抓力道不足,毫无威慑。

冷山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一惊,毫无预兆地对上了楚轻舟的视线。

*

“你是谁。”磁性而凛冽的男声在这一刻与几年前的初次见面重叠在了一起。

原本昏迷的男人突然睁开眼睛,一把抓住他的手,将他掀翻在地,三棱刺已然抵在他的脖颈上。

“但你要是招了,我现在就放你走,怎么样?”

*

这双乌黑锋利的瞳孔与当年一样,冷山从这双眼睛里看不见一点审视以外的东西。

冷山不明白,为什么他还会如此清晰地记得与楚轻舟初见的每一幕。

这个人也是像现在这样遍体鳞伤地倒在他怀里,随后恩将仇报地掐着他质问。

只不过手里没了那把见血封喉的三棱刺,这个人的目光里似乎也参杂了一些别的什么。

冷山不愿去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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