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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

她本想将有关江扶楚的物件都收起来,结果发现实在太多,只得作罢。

这一打扫便忙到夜里,朝露疲倦不堪,倒头就睡。

这一觉却睡得不安宁。

许久不曾出现的失重和?溺水感将她再次拉入一个漆黑陌生?的梦魇,她本以为自己会梦见江扶楚,却只在一片漆黑的梦魇之地发现了?一块流光闪烁的晶石。

朝露盯着那晶石想了?许久,才想起这竟是禁室中的神?器“天问”。

她伸出手捧住那块晶石,再睁开眼睛时,自己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松绿披帛在风中荡漾如?春日的水波,鲜红发带飘过云间?,她坐在一只巨大的仙鹤背上,飞过一片连绵的湖泊。

风中传来巍峨的吟唱声,有人在遥遥九天之上恭敬地唤。

“——三?拜神?女。”

朝露忽然意识到,她又坠入了?不属于自己的梦境当中。

但……这是谁的梦?

听他们唤“神?女”,难道是白日里与神?器共处一室,这位神?女的几丝游魂侵入了?她的识海?

不过说?是梦魇,这次与从前落入江扶楚梦境时却全不相同?,似梦非梦。

因为她既不是旁观者,也不能操纵梦中人的身体?——她直接落入了?神?女的身体?当中,像被支配的皮影戏一般重现了?“她”的记忆。

第36章 第三十六滴水

第三?十六滴水

王都建在江岸,王宫离水泽也不远,夜半熊伯听见庭中有动静,忙问了一句“公子安否”,半晌才得了回话:“无事,熊伯歇息罢。”

熊伯称是,离去时还想着今夜月色真好?,月光澄净如水。

方才说话的声音有几分散漫,但温润有?礼,并?不叫人?反感。

神女落在檐上之?时心中这么想着,然后便在庭中看见一个斜倚在栏边的?青年男子。

男子着玄色衣裳,上绣各种纹路,金线在月亮下发光。

她定睛看了一会儿,只见那衣裳左绣龙纹,星辰环绕,下有?高山华虫,上为灿灿红日,华美异常。

她一路经行,所见之?人?都爱束一把瘦腰,这男子却不然,松松散散地系着衣带,任凭下襟的?火焰纹路堆成一团。

他缓缓抬头,瞧见了她,几乎有?些轻佻地问:“你是……神?”

周遭弥漫着芬芳的?酒气,搅乱了庭前兰花的?气息,神女坐在冰凉的?屋顶上,答了一句:“是。”

男子似乎喝醉了,闻言不以为意,只问:“神自何处来?”

神女答道:“云梦大泽,涉水而来。”

男子盯着她的?裙角,喃喃道:“神灵涉水,不会打湿裙摆么?”

神女低头看了一眼,手指微动?。

远天中响起一声鹤唳。

仿佛感受到了召唤,一只红冠白?鹤忽然自层叠的?阴云中飞来,在空中划出一串金光,照亮了繁复的?宫殿。

神女这才得以看清,此处大抵是人?间的?皇城,翡翠珠被烂齐光,竟不比九重天上差许多。

白?鹤环绕着神女飞了两圈,抖落了翅膀上沾湿的?水珠。

神女摸了摸它的?头,这才道:“我骑鹤掠水,自然不会打湿。”

都说凡人?见了神灵踪迹会欣喜若狂,可?她左看右看,也没有?在这男子面上寻到惊愕的?神色。

白?鹤飞还云霄,那男子又问:“神,我如何唤你?”

“唤我?”

“便是姓名。”

很陌生的?词。

九十九重天上,众人?只称她为“尊神”。

神女思索一番,先问:“凡人?可?有?姓名?”

男子一怔,温温笑道:“我乃王都长?公子。”

神女不知何意:“哦,公子。”

公子问:“神所为何来?”

神女指了指他面前的?兰花:“你养出了一株好?兰。”

她扶着手边的?琉璃瓦当,轻轻跃了下来,轻蓝衣摆在行走间翻飞如水:“这样一株好?兰,开花不易,我今日路过云梦,嗅到了它的?气息。”

很特殊的?气息,忧郁,孤清。她莫名其妙地想,如果有?一尊神像拈花落泪,手中的?花必定是这一朵。

神女蹲在那盆兰花之?前,看了许久才问:“你如何养它?它从?前好?似不曾开过花。”

如若不然,她早就嗅到了。

公子有?些出神地道:“我今日带着它去了云梦水泽边。”

神女恍然大悟,立刻道:“你应该把它栽在水岸上。”

神殿后的?水泽边有?无数奇花异草,但她从?未见过这样一株美丽的?兰花。

很久之?后她才明白?,凡间花朵的?美丽,在于它的?脆弱——它需要灌溉、呵护、爱惜,千分恳求,万般心血,才肯短暂地盛开月亮盈缺一轮的?时间。

而神殿中的?花草不知岁月地开了千年万年,她每日经行,偶尔踩歪,都能很快恢复原样。

她正盯着那株兰花左看右看,却有?有?一滴水骤然落下,滴在了兰花细长?的?叶片上。

神女抬起头来,天空并?没有?下雨。

这滴水的?来源是面前人?的?眼睛。

她觉得有?些诧异,伸手抚摸那滴水在他面孔上留下的?痕迹。

水竟然是温的?,面颊也是,她摩挲许久,有?些呆地问道:“为什么你的?眼睛会落下温热的?雨?”

不仅如此,伴随着她的?抚摸,那脸颊越来越热,还泛了些浅淡的?红色。

公子冲她眨了眨眼,笑道:“这是眼泪,神没有?见过吗?”

神女摇头。

公子耐心解释道:“凡人?很伤心的?时候,眼睛就会下雨。”

神女的?手指移到他的?唇角:“可?你不是在笑吗?”

“我常在他面上瞧见笑容,他说见到我觉得高兴才会笑,既然你很高兴,为什么又说自己伤心?”

公子忍俊不禁,却不答她的?话,只问:“‘他’是谁?”

神女道:“他就是他。”

“今日相见,是你我有?缘,神也饮一杯酒罢。”公子便不再多问,只端起手边的?青铜酒器,朝她递来,“你可?饮过酒?”

祭祀时啜饮过一两口,好?似是粮食酿出的?汁液。

神女点头,接过酒爵便一饮而尽。

馥郁的?粮食香气弥散周身?,她的?手指掠过青铜酒器上的?兽首,好?奇:“这是何物?”

“是龙首。”

“龙……不长?这个模样。”神女搁了酒爵,认真道,“改日我招它来给你瞧一眼。”

酒饮过了,花也看过,话说到这里,再没有?旁的?可?说,沉默片刻后,神女便道:“我要走了。”

公子没有?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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