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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言。姐姐你?说,这是为什么?”
君姑娘垂下眼睛,长睫微动,声音忽然变得柔软低哑,像是蒙了清晨江上茫茫的水汽:“想到他?的时候,你?就?闭上眼睛罢,等睡着了,便不必再想了。”
***
傍晚时分刚过?,清平洲便已一片漆黑,两山之间阴翳笼罩,诸魔肃立。
在这一片黑暗当中,唯有一人行动自如,一袭白衣十分点眼。
江扶楚步伐缓慢,路过?魔宫中庭的一片月光时便走得更慢,他?今日连玄色外袍都没有披,长发松散,眉目清朗,一如往日。
“尊上。”
是女子的声音。
江扶楚毫不意外,微微挑眉,侧身看?向坐在他?尊者宝座上的紫衣女子,语气平平:“圣女归来了?”
“圣女?”洛清嘉玩味地念了一遍这两个字,笑道?,“这两个字给仙门那位新盟主,应该更为合适罢?”
江扶楚神情不变:“圣女觉得是,那便是。”
“近日不常见到尊上,尊上在忙什么?”洛清嘉扫了他?一遍,“清平洲爱穿白衣的唯你?一人,有时看?到还真不习惯。”
“自然在忙着圣女吩咐之事,”江扶楚低了低头?,语气却漫不经心,无甚恭敬,“青木槿已送到萧霁手中,但他?得望山君庇护,恐做不得仙门的‘叛徒’了。”
“望山君真是护短,不知来日若你?我落到他?手中,他?会?不会?心软?”
“感觉应该不会?,”江扶楚抬起眼来,抖了抖手中刚折的桃花枝,认真道?,“说起萧霁,你?从前不是心悦他?吗?这么做想逼他?自己?灰溜溜地回来?哦不对——他?在后山关了这么多年,可没见你?去看?他?几回。”
洛清嘉笑眯眯地回道?:“都是权宜之计罢了,什么‘心悦’不‘心悦’的,我只?是非常、非常讨厌叛徒罢了。”
她说到“叛徒”二字,咬字都重了些:“尊上如此爱洁,你?我合作之后,你?连人都没杀过?几个,我这心中……”
“反正圣女做自己?想做的事时,总是带着我以?一滴血幻化出的人形傀儡,在仙门眼中,你?杀的与我杀的,又有何区别?”江扶楚漠然道?,“圣女所求之事,我毫无兴趣,更懒怠得很——合作之初,这些话我便对你?说过?了。”
“话虽如此,但我怎知……你?的心呢?”洛清嘉从王座上起身,缓缓地朝他?走了过?来。
她面上未施粉黛,除了一双幽幽眼睛,也与从前山中毫无分别:“仙门想要诛魔,恰好?,以?神器之力,辅以?我之神功,也该到了决战的时候了。昔年我功败垂成,如今自然要谨慎些……尊上既无贰心,还请,歃血。”
江扶楚手指微动,唇角却勾起。
“好?,”他?迳自从她身边经过?,声音飘得老远,“我自然会?让圣女放心的。”
第71章 第七十一滴水
第七十一滴水
时日推移,来求解摄魂之术的人逐渐变少,麓山集结的诛魔义军倒一日一日地壮大了起来。
朝露不愿插手这些繁杂事宜,仙门众仙长也未必希望她出面,于是?她便?日日待在房中,照望山君的指引炼化神器“天问”。
神?器虽然认主,但朝露灵力?低微,体?内又似有封印,除了“净化”之外几乎发挥不出它旁的效用。望山君传了她古书中的一套心诀,试图帮助她与神器进一步融合。
“当年,你阿娘取‘永生’锻剑时,便是用的这一套心诀。”望山君提起此?事,唇角不自觉地泛起淡淡笑容,“想必你已知晓,当年你去后,你阿娘弃修仙门灵术,在百岁之年安然离世了。”
从璧山出来后她便?打探过,皇族旧人天下皆知,但望山君提及爱徒离世,面上竟无一丝悲怆之情:“也好,顺天知命,她这?一辈子不求永生之道,倒比山中人更洒脱些。”
朝露只是?安静听?他说话,似能从言语中察觉他怅惘而内敛的情愫。
除却此?事,朝露还问了仙门如今对摄魂之术有何?了解。
在混乱的梦境里,她只记得紫衣女子刻意制造人间战乱,从血肉之中汲取贪婪、虚妄、仇恨等恶念滋养自身之力?。人世战乱太久,那力?量庞大得恐怖,彼时连神?女都无法抗衡。
而在二?百年前,妖魔虽与仙门偶有摩擦,终究不曾有波及整个人间的大动乱。洛清嘉控制清平洲之后,才?掀起了白鹤泊这?样的战役,只是?仙门子弟比凡人难蛊惑得多,于是?她滋养自身的术法便?成了“摄魂”。
“身中摄魂术后,人便?失去神?智,如同行尸走肉。”望山君道,“我曾细细探查过,魔族所摄取的,是?人的全部神?智和灵力?。神?器名为‘净化’,实为修补,听?你说他们从前只是?吸取恶念,我便?更确信——因着人间太平已久,他们无法获取战乱时期的力?量,便?琢磨出了摄魂这?一法术,将仙门弟子的灵力?和神?智摄去之后,再以魔族术法炼化,经年累月,以求和从前一样的强大力?量来源。”
朝露沉吟道:“若仙尊与我思虑不错,这?诛魔之战岂非万不可行!魔族如今最想的,就是?再掀起一场大战来,大战牵连越广,他们的力?量便?越强大!”
望山君叹了口气:“但这?只是?我的猜测,没有凭据,如何?说服仙门众人?更何?况,魔族年来疯狂挑衅,与各门各派都有血仇,要他们不去恨、不去战,实在是?太难了。”
他的目光移到二?人头顶流光闪烁的神?器上,继续道:“如今,‘永生’仍在皇城之中,‘天问’能使出净化术,仙门坐拥两方神?器,或许有与他们一战之力?罢……摄魂的真相如公?诸天下,人心惶惶,必定会让魔族钻空子;可若缄默不言,这?一战又不可避免——他们是?算准了我们这?两难的境地。”
朝露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所以……若我能炼化神?器,在大战同时施净化之术,或可破局。”
望山君只是?不答:“你不必过于忧虑,天命,本就不是?压在一个人身上的。”
两人相顾无言,半晌,朝露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像是?自言自语:“那位‘圣女’既然能够摄取神?魂,或许也有能够毁人心智之力?罢,师兄他……”
她没有说下去。
望山君也没有接她的话,只是?负手道:“扶楚……很像我的一位故人,白鹤泊战前,我曾传信给他,请他一叙。”
朝露问:“他来了吗?”
望山君摇头:“后来我又见过他几次,你也知道,他神?志清醒,不似被‘摄魂’的模样。”
朝露忽然想起,从初登桃源峰,到上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