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砚和其他人不一样。

若这话换做明薇来问,定是满含了对她的嫉妒与恶意,而沈砚不会。

但碍于他的职务和一贯问讯的风格,这样一句轻语莫名令她觉得像是在审问她。

她避开他的视线,下意识收紧手指。

少女的手指与他紧紧贴合,沈砚不由闷哼一声。

她不正面回答,反而还捏他?

他捏过她的下巴,自她的心声里筛出重点。

“你现在心心念念的都是我。”

“宁沅,你如今更喜欢我,对吗?”

两人近在咫尺,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冷淡,只是有些微不稳,就这样色。情。至极地钻入了她的耳中。

他好像在此道上颇具天赋,每一次的勾引都不见其幽微,反倒坦坦荡荡地铺就在她面前。

算了,她这回认栽。

他成功把她的注意力悉数放在了他都身上,饶是外间的笛音再让人静心,她也静不下来了。

她被迫仰着小脸看他,没有说话,也没有点头,最后轻轻阖上了眼睛,等着他落下温柔缱绻的吻。

说到底,他不就是惦记这个吗?

但这个吻偏偏久久未至。

片刻,他放开了她,道:“你困了吗?困了就回去睡罢。”

宁沅:?

他是如何得出这个结论的?

疑惑,不解,大为震撼。

宁沅睁大眼睛:“沈砚,你和我玩欲擒故纵?”

沈砚凝眉:“宁小姐,你还嫌不够主动吗?”

她又羞又娇地摸了许久,嘴上说着不要,手上却很诚实。

他看穿了她的小心思,便配合着压着她的手腕,借此显得她的行为十分理所应当。

直至最后她懒得动弹,干脆在他掌下阖了眼,他才放开她。

他这样贴心,她还有什么不满意?

他仍旧顶着一张八风不动的冰块脸,纵然勾引她至此,看向她的目光仍然一本正经,不染什么情欲。

宁沅忿忿地想,所谓美男计,并不是把一个俊俏公子冒昧地塞进她的床榻里,这样她只会惊声尖叫地命人把他给丢出去。

真正的美男计当是沈砚这样的。

从前他追爱不得,后他不知从何处窥探到她的心思,屡次三番地出现在她眼前,用尽各种手段勾引着她,每每在她快要上头之时,再泼一盆让她意犹未尽的冷水。

歹毒,着实歹毒。

她身边肯定不知何时出了个叛徒!

真的很可恶!

她狠狠瞪了他一眼。

看着他的脸,宁沅越想越气。

睡都睡过了,说不定孩子都有了,他在这儿玩什么戛然而止?

她拽过他的衣襟,踮起脚尖在他唇上狠狠咬了一口,旋即大摇大摆地回了屋。

房门砰地阖上。

宁沅回首,透过门缝,看着他落拓挺拔的背影,想起唇齿间残留的触感,心烦意乱地抿了抿唇。

沈砚抚了抚带着咬痕的薄唇,心中思量:她是在暗示他那时该这样做吗?

不过她那样娇弱,是不是会有点疼。

罢了,她都回去了,下次罢。

他飞身出院墙,找到在垂柳下吹笛的裴子星,在一旁静候。

一曲终了,裴子星抬眸:“你怎么没走?”

“你的嘴怎么回事?你该不会与宁国公打了一架罢?”

沈砚漫不经心道:“怎么会。”

“是被亲的。”

沈砚故意无视了宁沅的反悔,宣誓主权道:“对了,她还让我告诉你,多谢你的笛音。”

第40章 招惹

裴子星的目光顿了片刻,旋即笑了起来。

“真是难得。”

沈砚挑眉:“难得什么?”

“难得见你这么幼稚。”

沈砚垂眸,抿了抿唇:“实话而已。”

“是吗?”月下,裴子星起身,双影并肩而行,“依着宁小姐的脾性,她若没有生气,应当不会留下这么重的咬痕。”

他刻意把重音放在了“咬痕”二字上。

沈砚语塞,良久,轻哼一声,“你倒是了解她。”

裴子星心想,他或许并不太了解宁沅。

起初他只觉得她与旁的闺秀也没什么不同。

温柔,安静,和男子说话的时候,总是稍带疏离和情怯。

后来,与她相识久了,却发现她其实心中自有天地,不为外物所改。

可她的那方和他自幼受教的观念相去甚远,他还暂时无法全然参透她。

但沈砚不同。

他俩自幼相识,他太过清楚他的脾性。

刻薄寡言,但心细如发。

能让他在乎的事很少,在乎的人更是寥寥无几,纵然从前他口口声声说要与宁沅退婚,那也是他觉得他并不能给她带来幸福之后的尊重。

否则,即便他无心情爱,也大可以把她娶回府好生养着。

沈氏是顶级门阀世家,自然不会差她一口饭吃。

这世上并不相爱却能共度一生的夫妻也有很多。

一个自认为婚姻之事无关情爱的寡情之人,却开始对她嫁给他是否合宜而心生顾虑,这何尝不是另一种在乎?

更别提他现下已打消了退婚的念头。

如今见他吃醋,裴子星更是确定了自己内心的判断。

沈砚不知何时,已然喜欢上了她。

裴子星深深望他一眼:“你若真的在乎她,就少招惹她。”

“你懂什么?”沈砚不屑道。

“我虚长你几岁,自然比你明白。”

两个皆未曾沾染过情事之人都觉得自己比对方更懂。

裴子星道:“男子汉大丈夫,对待小姑娘当温柔耐心些。”

“怎么?裴大将军,京中待你温柔耐心的姑娘可少了?否则你怎么还独身一人?”

沈砚一针见血道。

他很清楚,若是宁沅真的是温柔娴静之人,他或许根本不会在意她。

她在他的生命里实在太过独树一帜。

看似温柔,实则强硬;看似怯懦,实则大胆。

正是因为她的招惹,他们的生命才开始交汇。

“你看你,温柔耐心地在墙外吹了半晌笛,最后连句道谢,还得由沈某递过来。”他好心道。

“我吹笛,又不是对她有所图谋。”

“只是见她难过,想帮她舒缓心绪罢了。”

“她做了什么,见了谁,是她自己的事情。她既让你帮她道谢,那便是笛音对她起了效用,我的目的已然达到,就不枉我费了这半晚时光。”

沈砚侧目,见好友眸中坦荡,一时之间又拿不准子星对她究竟是怎样的感觉。

沈砚抿住唇,心想,他是断然做不到这般无私的。

他甚至都不想见他们二人独自觅了处偏僻地界闲谈。

*

晨光熹微时,家中小厮引着明决来了宁沅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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