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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

有一种外柔内刚的强韧感。

八月底,她和几个领导一起飞了一趟哥本哈根。

上次来这里是一年前。

在哥本哈根待的那两天日程很满,跟着领导跑了好几个地方,作为著名景点,格伦维特教堂也在考察之列。

程若绵在当地接待团的指引下参观教堂内部。

教堂建筑本身呈现了极致的线条美感,尤其是在午后温柔的光线下,光影美得似一场幻梦。

更像是一场转瞬即逝却亘古隽永的神迹。

上车离开前,她最后望了一眼。

就让这神迹,成为她切割掉的那部分,永久地留在这里吧。

这是她身体一部分的坟墓。

-

8月22日,陆政31岁生日。

孟正安和郁景明几个人为他攒了个小聚会。

他刚从哥本哈根飞回来,没倒时差,回瑞和洗澡换衣,而后直接去了俱乐部。

陆政一向不觉得生日是件要紧事,跟平常的应酬一样,聊聊天喝喝酒,插科打诨说笑着也就过了。

这天也是如此。

孟正安没个正形地来跟他说笑话,他笑骂几句,碰碰酒杯,仰头喝干。

圈里像他这样的公子哥,逢生日节日最忌讳收礼,旁人瞧着这样好的攀关系的机会实在眼热,也只能来敬一杯酒,说些吉祥话。

他懒懒地靠坐在沙发里,有人来跟他敬酒说祝福,他低眼听着,唇角挂着一抹漫不经心的笑意,末了,跟来人碰杯,把杯中酒喝掉。

看起来若无其事。

跟以前的陆政是一样的。

孟正安一直瞧着,却忍不住偏头跟郁景明嘀咕,“你觉不觉得阿政有点问题?”

“觉得。”

“是吧?”孟正安拍了拍他的肩,又蹙起眉头,想不通似的,“说不上来,但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老杜家那个下三滥给他敬酒,他都喝了。”

搁以前,陆政是瞧不上这号人的。

倒不是说他现在就瞧得上这号人了,而是,“他人根本没在这儿!”孟正安恍然大悟,“是吧?魂儿丢了。”

“我感觉,现在摆在咱们面前的,就是个空架子。”

郁景明说。

陆政没喝太多,聚会结束,他乘电梯下楼,背影看起来也很稳当,郁景明和孟正安跟他道别,他没回头,只是手从裤兜里抽出来抬了抬。

上车,降下车窗。

尚策启动车子往瑞和驶去。

后座,陆政闭目养神。

确实没喝太多,可夏夜的清风拂面,他只觉得浑身都在烧。

解开衬衫顶端两颗扣子,无济于事。

回到瑞和,尚策早吩咐家政煮了醒酒汤,陆政在楼下喝了,回二楼卧室。

时差还没倒过来的缘故,毫无睡意。

他敞着腿坐在起居室沙发里,捏捏眉心深深匀出一口气。

他能感觉到,自己表面上还好好的,可体内五脏六腑要烂了一样。

有什么东西在烧,烧得要顶破喉咙。

放空大脑。

什么也感觉不到,只有一种彻底的平静。

那是在知道程若绵表面上与他柔情蜜意、事实上却一直计划着离开的时候,他的心情。

他的情绪一直停留在那一刻,没有消弭没有纾解。

他没有去处理这个情绪。

就这么一直搁在这儿,积压在身体里,此刻在酒精的催发之下燃烧起来。

何必强求。

他拿得起,自然放得下。

他最不喜欢扭捏作态矫情做作。

干脆利落一点好。

就这样很好。

-

陆政的亲姐姐陆英姿从尚策那里听说,陆政最近好像有点不好,她放心不下,入秋那一阵,在工作间隙,经常找陆政吃饭谈事情。

到十月底,陆政受不了了,非常无语。

不紧不慢的态度是即将发火的前兆,“有完没完?您不是刚升职吗,闲成这样?”

电话那头,陆英姿闲闲地笑,“我还以为你要一直跟我装着、敷衍我,永远不打算发火呢。”

陆英姿比陆政大十岁,俩人年岁差距大,自小也不亲密,只有一种高门大户家亲姐弟的默契感,面儿上彼此疏离,但心底都知道,对方是自己最亲的亲人。

陆政叹气,“……您到底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我明天要去文旅局看个朋友,私人行程,你跟我一起吧。”

她能感觉到,陆政心里有什么东西没发泄出来,再这么下去怕他要憋死了。

到第二天,陆英姿跟朋友在办公室聊天喝茶,陆政站在窗前抽烟。

外面下雨了。

一场秋雨一场寒。

大降温了。

陆英姿时不时瞅他一眼。

他看起来有些冷淡,气质显得比以前更加沉稳而冷厉。

这不行啊,好像越激他,他越冷静。

陆英姿心道,得下猛药?

跟朋友道别,朋友起身送他们到楼下。

两人各撑一把伞,走到漆黑的奥迪车前,陆政绕去驾驶座。

车子沿着车道缓缓前行。

副驾驶的陆英姿接了个电话,车前挡雨刮器不停地工作着,她偶然瞥见前面路边有个女孩子,没打伞,蹲在路边捡拾文件。

大概是文旅局的新人,雨渐渐大起来,恐怕一会儿就要淋个湿透。

“阿政,前面有个女孩在淋雨,你去送把伞。”

闻言,陆政都笑了,慢条斯理地,“您存心的是吧?指使我当司机,现在又要指使我去当中央空调。看我什么时候会发火?”

“举手之劳,”陆英姿捂着电话,“就当替我送的。”

她确实是存心的。

她没指望着陆政真去行“中央空调”之举,倒是期望着他能在车里跟她互怼几句,发泄一下。

陆政没搭理,一手搭着方向盘,等着前面门岗放行。

视线不经意地掠过,他看到了陆英姿说的那个在淋雨的女孩儿。

白衬衫黑色一步裙,半蹲着的。

那身形,那腰臀曲线,摸过那么多次,化成灰他都能认出来。

那是程若绵。

他眼睛像被刺痛一样眯了眯,身体迅速升温,突觉干渴难忍。

陆英姿注意力在电话上,察觉陆政拿了把长柄黑伞下了车。

还真去啊。

她惊讶地抬眼,看到陆政绕过车头,向那女孩走去。

程若绵捡拾了文件放进包里,察觉自己起不来了。

试图动了动,才发现细高跟卡在了下水口里,一时拔不出来,雨还在不停地浇,她抹了把眼睛,刚回身试图再次发力拔一拔,就感觉到有人走近了,接着,雨停了。

大概是有人路过,好心帮她撑一撑伞,还没抬头,她就说,“谢谢啊。”

虽然处境略显狼狈,但她声音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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