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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要体面又想实惠,就只出浆衣领子的钱,前后衣襟也不叫她洗,怕衣裳被洗的不耐穿了。
衣领子直溜挺拔,系领巾,外穿一件呢外套,什么脏污也瞧不出,闻着臭烘烘的,就喷些廉价香水。
正附和当下的流行办法,凡是个学徒,也该有这么一身的行头。
洗衣的大姐,在围裙上揩手,为埃洛伊斯指了路。
“你背后六点钟方向那个门儿,找一楼的老太太,她是那楼的房东。”
“谢谢您。”埃洛伊斯点头,冲对方笑笑,就往她指的地方去。
但她留了心眼,这地方住的人,鱼龙混杂,方才她问路时,还看见附近有两个满身劣酒味儿的懒汉路过。
窄巷子是两座工厂夹在中间的小街道,她感觉这里的房子大多阴湿。
穿过窄路,她去一楼的窗户下敲了敲,里头有一位老太太咳嗽了两声,从屋里打开窗。
“做什么的?敲窗子干什么?”
听里头人的声音,真是个老太太。
埃洛伊斯这才放松拔腿就跑的警惕,她抬头应道:“请问您这里,是不是有空房间可以租呀?”
过了一会儿,里头的老太太披着厚披巾起来,她从窗外望见了人,又开门出楼梯间,再开了楼房的大门,拎着一串钥匙朝埃洛伊丝招手。
“进来吧,上周刚空出来的三间房,前两天,好点儿的那间被一个与你差不多大的姑娘租了,剩下两间,都在二楼。”
埃洛伊斯点头,跟着那老太太顺着楼梯往上走。
这房子果然很背光,楼梯间里黑漆漆的,木阶梯有些松动了,一踩就吱呀作响。
老太太还穿着帝政时期样式的衣裳,可见也八九十岁了,她扶着梯子,颤颤巍巍往上走,边说:
“二楼那两间房,有一室的,一周五块。有两室的,一周六块钱。”
埃洛伊斯不愿意住在这里,但她想着来都来了,就慢慢跟在这老太身后往上走。
三楼,有开门的声音,紧随着一阵脚步响动。
她抬头顺着阶梯往上看,视线越过老太太,在拐角处,意外与一个前同事打了照面。
是娜莎·弗拉米尔。
……
第19章
娜莎·弗拉米尔的祖父是莫斯科人,他的父母,从前是阿拉斯加的金矿工,后来搬到纽约州,又在纺织厂做了工人。
她有两个哥哥,一个妹妹,作为中不溜的老三,总是被苛待。
在利兹酒店工作期间,她结识了一名姓达拉姆的投机商人。
达拉姆先生在外头做的什么生意,娜莎并不知道。
但在达拉姆先生追求娜莎的期间,曾带着她出入剧院,看戏,出入高档的餐厅用餐。
他彬彬有礼,出手阔绰,温柔体贴。
前几天,他带着娜莎辞职,说是怕家里父母知晓了他们私下相交的事儿,就在窄巷子这隐蔽,人流多的地方,为她租了一间两室,有浴室的屋子。
又给她买了衣衫用具,置办家具,请了一个佣人服侍,让她什么也没带,就从家里逃了。
此时此刻,娜莎神色错愕地站在阶梯上。
她上身穿着件簇新的蓝色天鹅绒圆领外衣,下身是缎面条纹的裙子,裙子长,盖住了脚面儿。
脖颈处,挂有串珍珠,头发用发油梳过,戴着一顶有手造花的暖帽。
手指套着绸锻的白手套,拎一只小巧的金属钱袋子。
她本就高挑纤瘦,这样一收拾,整个人看着都比往日有了几分精神。
娜莎肤白,发色暗中微红,五官清秀,如今敷了粉,画过眉,唇上点了口脂,竟也生出了妩媚的气质。
如果不是埃洛伊斯确定自己的眼睛没问题,她怕是都不敢去认。
“埃洛伊斯?你怎么在这儿来了?”娜莎从错愕中回过神,先是有些不好意思。
她没在埃洛伊斯的脸上看出任何鄙薄之色,心里暗松了一口气。
“我来看房的。”埃洛伊斯答。
老太太知道,娜莎是个商人养在外面的情人,她住的那间房,一周要十块钱,她的情夫为她续了半年的租期。
“你们认识?既然你与弗拉米尔小姐认识,就自己拿了钥匙去看吧。”
说罢,老太太颇信任地将钥匙递给埃洛伊斯,她正好歇歇腿脚,下楼去了。
“好。”
埃洛伊斯接过钥匙,往上走了两步,她同样惊讶的很。
先是惊讶,又是被娜莎如今这模样的惊艳。
“你如今,是一个人住在这里吗?”埃洛伊斯问。
娜莎本是要出去买香膏的,但这会儿也没了心思,便陪同埃洛伊斯查看起房间。
“是,达拉姆先生,他不常过来看望我。现在家里,只有一个女佣人在。”
埃洛伊斯已经进入了那间周租五块的屋子,娜莎落后她几步走进来。
“看起来,他对你应当很不错?”埃洛伊斯的目光落在屋内斑驳的窗框上。
这屋子只比她们住在三十三街的屋子大了几平米,采光还更差些,有个微型的小阳台。
地板生了梅斑,没有铺地毯,娜莎小心翼翼提起裙摆走动,生怕弄脏了:“是,他很大方。”
“这就好,我在酒店里听说了你的事儿,本还以为,那个达拉姆先生会是个骗子。”
埃洛伊斯抿唇微笑,插科打诨的告诉了娜莎。
她现在过的比曾经要好,埃洛伊斯想劝她留个心的话,也不好说出口,说了倒像是不盼她过的好一样。
就如同艾米说的一样,好歹,现在的这个先生,能让她受些实惠,离了父母的苛待。
“谢谢你还替我操这份心,我现在的日子,还算过得去。”娜莎说着,请埃洛伊斯去她的家里,喝一口茶。
埃洛伊斯将这一览无余的破败房屋看过,彻底打消了住在这里的念头。
她说要去其他地方找房屋,但娜莎已经在楼上的屋子里闷了太久,女佣又是个不爱说话的,她又劝着埃洛伊丝陪她说说。
埃洛伊斯看着天色还早,也就应了她的。
娜莎住的屋子,楼层高,没那么潮,有两间,浴室里有抽水马桶,布置的温馨精致,家具都换了新的。
门口的衣橱里,还挂着男士的毡帽。
埃洛伊斯陪她在窗边的圆几坐,她这里的女佣,黑胖健壮的很,给埃洛伊丝端了加奶的红茶,又有一银盘儿撒了糖霜的饼干。
埃洛伊斯只喝了茶,没碰那一整盘的饼干。
二人从前在酒店里做同事,关系还算和谐,此刻坐在一起,埃洛伊斯捡了些利兹酒店里的事情说道。
娜莎问:“她们可都在背后说我什么了?是不是说我攀附人?下流做派?”
埃洛伊斯心想,比这难听的也有,但她摇头,说道:
“我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