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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松手放下裙摆,扯了扯嘴角, 心里明白什么, 僵硬地说道:
“在这种地方等人?谁会找的到呢?”
目光松松地望过去,刚刚点到第二支蜡, 他就收了手坐下, 故而此刻除了那一隅别处照样是伸手不见五指,格外凸显此人身上那股欲拒还迎的端方气质。
“别人不一定能,她喜欢这样的地方, 应该可以。”他说。
“是吗。”埃洛伊斯知道这话里有话,她这会儿要是拔腿就走, 那就太怯懦了。
温斯顿盯着她那隐藏在黯淡烛光中的双眼, 手臂轻轻搭在扶手上,平铺直叙地问道:
“我似乎经常看见你,但还不知道你的全名, 又为什么会在这?”
埃洛伊斯神色变得微妙起来,她裹在手套里的指尖捏在一起,念出自己的姓名, 告知她是受乔约翰与娜莎的邀请, 勉强撑起笑意:
“不知道也很寻常,许多客户都这样。叫我埃洛伊斯就好了, 不过,默肯先生,为什么穿着常服来?是不准备跳舞吗?”
“你准备邀请我?”
温斯顿反问,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被雨打湿的外套,心想还好颜色深看不出来。
他的身份, 要光明正大,合情合理的偶遇一个只给女人做衣服的裁缝,机会实在少的可怜。
侦探查探了好些日子,明明说她不打算来乔约翰的生日宴,但又临时改了主意,不得不叫人仓促。
“这倒不敢,不过,既然在等人,不如我陪你下下棋吧。”她装模作样地说着,指了指旁边的棋桌,朝光亮处走去,目光在他的身上转了一圈,终落凝视在他那张美丽的面庞上。
如果她这会儿是个女银行家,碰上一个这么漂亮精致合口味的小伙,一定会很没道德的威逼利诱,把他包了当情人用来调剂忙碌的生活。
埃洛伊斯暗自摇头,前路漫漫,尚需奋斗啊,她什么时候才能发达呢?
他应声,见埃洛伊斯走过来,便习惯性站起身,将身旁的椅子拉开示意她落座,白色纱质裙摆与他的鞋尖缓慢擦过,温斯顿又回到原位坐下。
埃洛伊斯先道谢,又坐好了,收拢神思,看向不甚亮堂的桌面,说道:“这是谁动过的残局,也没有收拾。”
“是从头开始,还是将错就错?”她伸手臂,指尖按住黑色兵棋,目光灼热。
温斯顿错开视线垂眸,他有些心虚的感觉,重新调整呼吸: “继续下完吧。”
埃洛伊斯点头,她观察这盘棋,执黑方,思索下来,并不公平。
“可白棋很快就要输了。”埃洛伊斯口吻有些小小的得意,她捻起兵棋,往前进了一格,也没给人反悔的机会。
毕竟,她认为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公平,只要当下形势有利于自己就好。
温斯顿看对方眼中闪过狡滑,又留意到她微微上扬的嘴角,他抿起唇,默默伸手动了白棋。
木料温润的棋子在石质格盘交锋出细微的动静,同时夜空也有闪电划过,空气湿润。
几步后,埃洛伊斯下意识地曲手摸摸下巴尖,她抬头低声嘟囔:
“怎么回事……”
她明明很会下国际象棋,上辈子跟同事消磨下午茶时间的日子常玩儿,但现在好像情况不那么容易取胜。
埃洛伊斯开始重新审视对手,她停顿了一会儿,重新开始出招。
纱面手套将她纤细的手指包裹住,拿掉一枚白色棋子,她的面色才转而愉悦。
温斯顿见状,心思微动,装作无心地问道:“埃洛伊斯,现在哪里工作?”
“我不为谁工作。”她说着,忽然停住手,侧身从手链小本子里取下来一张夹住的名片递给他。
温斯顿接过来,指腹触到温热的纸面,他收进衣兜里,又听见她语气懊恼的说:
“可惜,我不擅长制作绅士们穿着的礼服,否则还能求默肯先生这样的大人物,来照顾我的小生意。”
“可以试试。”
“拿你试手?”她抬眸。
“我不介意。”他平静地说。
埃洛伊斯礼貌地微笑着,又拿掉一枚白棋,“但,我不愿意做没有把握的工作,用不完美的作品糊弄人,那对谁都是不负责任,就只能…可惜了。”
她的话迎来一阵沉默,再之后,便是最后一步棋,是她胜了。
温斯顿脸上并不见一点不高兴的样子,他平静的说:
“真糟糕,我输了。”
“输了就该挨罚。”
埃洛伊斯低声说着,没有再继续下一局的意思,反而慢慢脱掉手套搭在椅上,素手将桌边那些棋一点点摆回原位。
做完这些,她站起身,背对着人拿起了烛台,将这间屋里的其他蜡烛也一盏盏点燃,明朗的光芒照耀在她背后,可以看清最细节处的衣饰花纹。
“就罚输家陪我跳一支舞吧。”
她丢下蜡烛,回过身来到他身旁,学习着男士邀请淑女的姿势,背起一只手,稍微弯腰低头,朝他伸出另一只手。
那架势,仿佛她就是一个深受熏陶的绅士,而温斯顿是骄矜的姑娘,她不必是那个只能等着被邀请的角色,即使是可能被“小姐”拒绝,那她也可以先行主动。
他愣了好一阵子。
直到下一支乐曲渐渐响起,温斯顿才无声地起身将手搭了过去,十指相触,交换温度。
她牵着他来到屋内稍微空旷点的位置,回忆刚刚她才在外面看别人,刚学来的动作,生疏地起势。
屋内,一高一矮,一黑一白的两道人影在暖黄的光圈中交错,短暂而克制地肢体接触,又很快松开,他们必须安静下来才能听清外面圆厅里的乐曲进行到了哪里,也没人不合时宜地开口说话,仿佛一切都不存在。
但埃洛伊斯不擅长这个,她总是慢了半拍,连带他也缓慢下来,在她忘记下一步该如何的时候,提醒似地投去目光。
“噢……对不起。” 她中途停下,将她的脚从对方的鞋子上挪下来。
近在咫尺的身影不动了,他低头看见她的脸色变化,恰好外头的圆厅里不知道是什么人打碎了东西,稀里哗啦的玻璃破碎声,乐曲也停了下来。
她往后退步,任由属于他身上的那股雨水与墨的味道一点点远离鼻腔呼吸的范围。
埃洛伊斯吸吸鼻子,侧过身说道: “我真应该对你说对不起,默肯先生,我把你给骗了。”
那种令人感到暧昧和错乱的氛围一点点冷却,温斯顿也后退两步。
既然不跳舞了,过近的距离便不合时宜,他无论做什么都习惯遵守既有规则。
“这话该怎么说?”
温斯顿对她这话的缘由好奇地很,她骗他的东西可太多了,他一时间都不知道她在指哪一件事。
埃洛伊斯深吸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