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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很。

他根本不知道把自己弄哪来了,这是哪?

温斯顿头涨,有些断片,努力回忆这是在哪,记忆停留的最后一刻,还在昨晚,他在观察埃洛伊斯吃晚餐。

后面发生了什么,一概变成飘散的烟雾,彻底成为空白断档。

他回过神,挪动酸痛的四肢,才发现自己几乎躺在地上,只不过身下有许多布码。

这里是裁缝店。

他起身,第一眼就看见了不远处,趴在桌子上枕着手臂酣睡的埃洛伊斯。

僵硬在原地半晌,温斯顿才承认,他的人生确实失去控制了。

没有任何一个合乎常理的理由,能让他抵达踏足这个地方。

昨天他因为那杯酒,醉了,他想知道自己说过什么,做过什么,以怎么样的方式出现在这里。

但又不敢知道,不敢将埃洛伊斯惊扰醒来,不想面对她,不想让她帮他回忆。

他害怕自己在她面前暴露了什么东西,又或者说做了什么奇怪的举止。

本来一切都隐藏的好好的。

温斯顿深吸一口气,他就知道,他的命也不太好。



阳光穿透黎明时的暗调,埃洛伊斯在刺目的感觉里醒来。

她揉了揉眼睛,忽然醒神,回头看去,墙角空无一人。

门边挂的外套被取走了,有块覆盖在她身上的布料,顺着她直起的后背,缓缓滑落。

她的眼镜被取了下来,折叠好放在手边。

桌尾,余温尚存的牛皮纸袋,里面装着隔壁小店售卖的焦糖肉桂卷,黄油牛角包,煎培根。

埃洛伊斯懵了一会。

她起身,拾起那块布料,又忽然在纸袋旁,看见一张字迹工整的便签。

上面写着,再见。



第96章

七点正刻, 钟楼报时,纽约城内道路湿润,在这个时间, 有工作在身的人早已离开温暖床铺, 前往到岗的路上。

很快,黛西与巴顿, 还有新来的杂工, 就前后脚到店。

先头来的是黛西,她拎着钥匙,大门却一推就开。

被吓了一跳, 以为有小偷走穴,上楼来, 看见埃洛伊斯在工作间里, 才把心放进肚子里。

朝日暖阳中,埃洛伊斯在一边整理昨夜困觉之前没做完的文书工作,又面无表情, 捏着面包往嘴里塞。

在黛西看起来,她似乎来的很早,甚至已经买了早餐。

这在最近可是稀罕, 昨夜剧院那一堆人有聚会, 她还以为埃洛伊斯得晚来。

“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

说着,她往屋里货架边去, 准备取熨斗。

埃洛伊斯眼也没抬,她在椅子上睡了半夜,腰酸背痛, 随口说没回家而已。

黛西一愣,又见她说:

“喏, 剧院那批东西的工期安排,都在这里了,等助手们全都来了就分给他们,维修的费不了多少功夫,先做这个。”

她目光落在两出老剧目的名字上,这两出戏即使不是演出季,也时常上台演。

要重新设计主角的整套服装,她必须得去弄来剧本看看,生出灵感来了再动笔,这两出戏剧的作者有把手稿刊印成书册,外面店里就能买到。

埃洛伊斯在心里慢慢增加日程,又想起来,昨天经理开了汇票,她还得去兑换。

以及要寄出写给报社的回信,她确定了一段可以空出来的时间,在三天后的上午。

巴顿在一刻钟后领了这些任务去做,不一会儿,他又从楼下带上来几份新日期的报纸,恭恭敬敬码在埃洛伊斯桌边。

并称,其中有一家,评价了顾问官夫人在外面参与社交时的穿着。

埃洛伊斯闻言,将那封找出来看,上边说,顾问官夫人的穿戴令人耳目一新,抢走了宴会主人许多风头,又指出,知情人透露服饰来自一家新店。

看完,顺着版面往下找,又有尤维剧院新戏《王后》排演结束的报道,有位昨天被邀请的作家,在报纸上发表了一篇其实早已写好,只等着日子发表的推荐。

那位作家早就在格朗丁的口述下知道了全部故事,现在为这出戏出力的,大多数也都是些主创的亲友。

真正要看能否激起水花,要等娜莎几轮外勤演出之后。

看过报纸,巴顿又拿出来一些清早送到的信封,这回是一大把,他先拆开过一遍,将信主人的名字和目的念给埃洛伊斯听。

区分开邀请埃洛伊斯参与聚会与社交的,剩下就是新客户来的咨询。

她一样样思索了,告诉巴顿如何处理,他记在纸上,打算下楼去写回信。

其中,还有让娜送来,一些小布料商的联系方式,这也需要巴顿一家家去联络。

埃洛伊斯脑子转的飞快,梳理完乱麻一样的大堆事,用这种繁杂的琐事填住注意力。

又开了缝纫机,与安柏瓦他们一起修补旧戏服,临近中午,在店里吃过午餐,才歇下来,打算去一趟银行,再回家里洗漱顺便补觉。

路上,她在一家门框上雕刻了郁金香的书店里购买到需要的刊物,又漫无目的步行,至剧院指定的银行汇出钱款,又乘车回到她使用的银行寄存。

看见余额指数型增长,达到了一个新台阶,说不开心那是不可能的。

但埃洛伊斯今天没睡好,她选择回家补充精力。

家中,牛皮锁扣的箱子摊了一地,托马斯正在与新来的帮佣收拾要去芝加哥的行李。

帮佣是个中年妇女,就住在附近街头,以前给总给她们家里洗衣服,特莉与她打过多次交道,知道底细。

而露易丝与特莉,正在餐桌上对坐,从淘汰过一轮的房屋里选出间最合适的,她们的意见十分一致,又开始了下一轮的成本核算。

埃洛伊斯回来,没人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更没人问她昨晚去哪了,这个世界照常运行着。

她从忙碌的两波人里穿过,走进浴室,点燃香薰,脱掉裙子,痛痛快快的涮一顿,又包着头发泡在缸里,擦干手指翻阅戏剧台本,水中的泡沫浮光掠影。



城市另一端的宽阔建筑物上有铜水倒模凝固成的金属字母,拼成默肯这个姓氏,折射刺目的光。

大楼顶部圆厅,进行对邻州某银行注资控股比例调整会议,走廊外人影进出往来,端茶送水。

室内一排沉默,鸦雀无声的秘书或经理坐在靠窗位置挥动笔杆子。

议席里满头银发的老头子们全部穿着差不多的黑色套装,手里拿着雪茄或老式烟杆,他们的脸上已经爬满褶皱,说话声音低的发沉,回荡在耳畔半小时后渐渐结束,挨个起立离开,皮鞋踩在地毯上一丝动静也没有。

厅内彻底空荡,温斯顿有半小时的空余时间,半小时之后得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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