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塌塌的长脖子。它的躯体变成墨水,淌在雪地里变成一条黑色的蛇。

【晚安】

蛇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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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女人已经下坠很多次了。

麦格坐在石块上,难以形容这种荒诞的场面。尽管邓布利多提前给过关于派丽可·博克的种种信息,并叹息着这个孩子离奇可悲之处,然而,她依旧无法去相信邓布利多给她的评价。

在我看来,她更像是个才华横溢的疯子,她心想,如果这就是她借波特与格兰杰的手,绕一大圈子过来对付我的伎俩,那么她勉强成功了。

是的,大多数巫师都只是学会了一点小把戏的普通人,他们对于奇幻历险的印象永远停留在强大的怪物身上。至于所谓幻梦——哪怕是冒险故事,都很难找到脱身秘诀。

聪明狡猾如蒙卡洛斯,不也在河流的幻梦里看着永生的雾气钻进他的肚皮,在森林的幻梦里饮下死亡的酒液吗?

巫师可以与一头龙搏斗,却难以打败梦境。

因为龙会受伤,会流血,它的行为足以估量。梦境并非如此。精神的折磨长效且痛苦,受难者永远不知道对手什么时候会结束她的手段。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麦格叹着气,“波特从来没有想过去伤害你。”

她上前掀开又一次下坠,摔断在树根上的女人的身体。却发现那是一张她没有见过的脸。

麦格不由地思考起,这个仅被她教过几年的学生已经堕落为施虐狂的可能性。

“这不是我的脸,也不是你的脸。”她对着空气说,“如果你想用这个来折磨我的话,只是在做无用功。”

“我并不想折磨您。”声音从她刚刚坐着的石块底下传出。

麦格走过去,掀起石板,发现底下藏着一个笼子,笼子已经与树根缠绕并融为一体。

学名为“鹈鹕”的水鸟就被关在里面。它将脖子缩着,似乎很冷的样子。

“我只是想请教您一个问题,教授,这个问题很少有人能够回答我。那些站在我身边的人,要么各有立场,她们试图去做命名我的上帝,却忘记自己并非‘自有永有者’的事实。”

“你想知道什么?”

麦格见她确实没有攻击的欲望,或者被关在笼子里的假象迷惑,她暂时放下戒心,去听一听这个学生的问题。

当然也是为了能够更快离开。

“如您所见,我现在是一只水鸟。当我扣响城邦的大门时,守卫嘲笑我是一只野兽,而并非公民。”它说,“当我询问如何成为公民的时候,他们告诉我:去做一只宠物,或者获得一件得体的衣服。”

“我并不想成为某人的宠物,那么我应该得到哪一件衣服?男人的?女人的?麻瓜的?巫师的?”

“还是说,我的母亲所赠予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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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 三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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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格没有说什么,她正在思考水鸟说的话里是否含藏玄机。

实际上,她不能肯定面前的究竟是不是派丽可本人。根据弗立维的判断,或许“它”应该可以算一个完全独立的个体。

一件魔法造物。

“你所想要达到的‘城邦’在哪?”

“在树林之外的地方,最近那里在下雪。曾经,我的母亲带着我走进去过,可惜的是,我现在已经失去再次进入的资格。”

“那你可以去找一找,对比起你母亲当时带着你走进去时,你现在还未具备的东西。”

她谨慎地回答。

“我母亲所拥有的过的,我所没有的。”水鸟慢吞吞地重复这句话,它在笼子里动了一下,长满羽毛的脸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她是变成某人的宠物了,还是得到一件得体的衣物了?都没有,教授,当时她怀着我,饭都吃不起,大着肚子到处去找那个骗子负责。”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走进去的,当时守卫也是嘲讽她,他说:‘看啊,两具尸体走了过来。’然而,她仍旧进了城。因为,那时候她是个人么?还是说,这是孕妇的特权?”

“特权可以存在,一部分是凌驾于其他公民之上的地位,一部分是低于更多公民的弱势。如果再弱下去,就与宠物无异了。而宠物与野兽仍有区别。”

“如果我不能穿着得体的衣服光明正大的进去,那我就只有去成为宠物,或者拥有特权。野兽能够拥有什么特权呢?”

麦格没有说话,因为她发现,水鸟的已经作出自己的推断。这就是派丽可·博克的思考方式,她在认定一个目标之后,哪怕要绕再远的弯子,也必须去达成它。

不过,这个孩子仍有不可被触及的底线。

——【尊严】

水鸟在笼内自言自语,它打量着麦格,似乎在想什么坏主意。

“您知道那件事了吧。”水鸟说。

“什么?”

“我要订婚了。”

麦格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她平静地看着笼子里的水鸟:“这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水鸟动了动翅膀,那张大得出奇的嘴巴发出“咔哒”的声音,它说:“当然,到了那时,我们将在长辈的见证下达成约定。我们会在世界的表盘上互相依赖,在祖先的庇护中,健康,长寿,多子。”

如果站在它面前的是格兰杰,她必然会指出水鸟的谎言。但是麦格不会,她不了解水鸟,对这个长着翅膀的生物仅有的念头就是“危险”。

教授不想变成森林里饮下毒酒的蒙卡洛斯,也不想变成乌鸦口中的“那回事”。于是,她将目光放在那个不断下坠的女人身上,看着她苍白的皮肤摔成一滩烂泥。

麦格问:“这是谁?”

“上一个结婚的女人。”学生回答她,“也是三姐妹里唯一一个享受婚姻的女士。教授,她们一个撒谎去图书馆,生下一个诗人;一个去了育幼堂,腹中空空;另一个留在家里缝缝补补,最后把所有人的不幸都缝在一起。”

“女裁缝去了城市,她把脑袋伸进烟囱里,看见了情人。”

“然后她疯掉了。”

水鸟打了大大的呵欠。

“就是这回事。”

“所以她从上面跳下来了吗?”教授问它。

“并不是,教授,您并没有好好听我的那个故事。疯掉的是裁缝,最先死掉的却不是她,一个疯子也能活很久,只要还有人照顾她。最先死掉的往往是没有人照顾的人。没有依赖,没有陪伴,也没有未来。”

“这是于泥土中不断破碎的诗人的母亲。”水鸟说,它告诉麦格,诗人的母亲就像是长在树上的一根树枝,等到她足以强大到生出其他枝桠,母亲的人生意义就已经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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