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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阁也在一直寻找金砂矿,这点他属实没有想到。身为南月的太子,南月王为何会不把秘密传给太子,而是留给迟早要嫁人的公主。
母妃大概知道自己随祁延入大盛只会凶多吉少,所以在出行前将自己的贴身婢女嫁了出去,那婢女就是暮冬的娘亲。
出逃时,婢女那些金钗珠环的名贵嫁妆来不及带,却带上了那幅画,可见那并不是一副普通的画。
后来祁岁桉也去寻了郭蛤当年当掉那幅画的当铺,但当地人说,几年前当铺失火,连伙计带掌柜都烧死了。
凌云阁想必是来晚一步,被那个给暮冬送画的人抢先把画赎出来了。
所以那幅画就是金砂矿的秘密所在。母妃怕她身后无人能保护自己,于是将它托给他人,并告知父皇,只有自己能解开画上的秘密,这样父皇才不敢杀他。
但事实上,知道这个秘密一定另有其人。
所以,只要跟着这些挖金砂矿的人,就能找到那个人。
祁岁桉闭眼回想那幅画面,但其实他并不知道究竟如何破解。
咚地一声,门被踹开。
“懒货,这里果然还藏着一个!船主召集所有人集合,你没听到吗!”凶神恶煞的甲兵刀剑指着祁岁桉。
“睡迷糊了,这就去。”
甲板上集合了所有人,个个不敢垂头,勉强直视着船主。船主的下巴到脖颈上有一道扭曲粗长的疤,下巴左边被削掉了一块,让他看起来脸是歪着的,助长了他的不怒自威。
“你就是昨夜当值的斗手?”船副按住祁岁桉,把他压倒在船主脚下。
脖颈被压得抬不起头,眼前只有船主常年不洗散发着臭味的靴子。
“是。”祁岁桉答。
小陶站在第一排,眉头紧簇,心里为祁岁桉捏把汗。
“那你昨夜可见到过老郭?”船主问。
“见到了,他晕船,让小的去取茶水漱口。”
“那就是你,是最后一个见到他的人。”
小陶心底一惊,脚步往外一挪。这一步被祁岁桉用余光扫到,偏头朝他投去警告。
小陶迈出的脚步立刻停住,被那种冰冷可怕的目光吓住了。
“你若不肯说实话,那我就挨个杀。不如……就从那个小结巴开始。”
船主手里的刀一扬,刀尖指向了小陶。
小陶的心一下子悬到了嗓子眼。
就在这时,祁岁桉忽然笑了一下,转头冲着船主说了一句,“是我杀的,因为他要逼我画画。”
船主顿时震颤了一下,连下巴上的刀疤痕都跟着颤动了一下。
“你……知道那幅画?”
祁岁桉掀眸,淡淡道,“南月美女,如仙如幻,过目不忘。”
等所有人都散去,小陶还处在巨大的震惊中。他虽然听不懂他们说的什么画,单是祁岁桉亲口承认自己杀人这一点就叫他半天无法回神。
难道是怕船主真的杀了自己,而信口胡编的?
整整一天,小陶都像丢了魂一样,茶饭不思,寝食难安。
船主的房里,祁岁桉被绑着手脚,身上挨了好几鞭子,但他表情仍是那般木然:“你们大可以不信,杀了我。但郭蛤为何要把我带上船还假装不认识我?又为何接近边境才逼我作画?”
船主震怒,眼眸闪烁不定。面前这个斗手确实是跟着郭蛤前后脚上船的。当初郭蛤承诺他见过那幅画,但怕他们杀人灭口,要求下船后才肯画出那幅画,还狮子大开口的要三百两银子。
“我又如何能信你。”
“海棠对应季节,花瓣对应星斗、琴弦对应距离加之女人抚琴时面向的方向,推断出金砂矿所在位置并不难。”
话音落,祁岁桉清晰地看到船主的眸光微颤了一下。
看来是猜对了。
“我只有一个条件,我要见到你的买家。”
两日后,下了船。祁岁桉被蒙眼押到一间黑屋里。
船上给出众人的解释是要把这个杀了人的斗手押送至官府。被吓坏了的小陶攥紧着自己攒下的钱袋,一路悄悄跟着。不料最后还是被发现了,祁岁桉冷冷地把他骂了回去。
“蠢货,要不是你昨天睡得早,你也得死。”
小陶面色难看地被船主和甲兵押回了船上。
进了黑屋,祁岁桉被摘了眼罩,手脚仍被捆绑着,面前是铺展开的宣纸和笔墨。
视线恢复后,他抬头看见黑纱后好似站着个人。
“何人?”祁岁桉问。
空气静默许久。
“小骗子。”
黑纱后的人开了口。
【作者有话说】
来者何人?
黑影:你猜。
◇ 第79章 觊觎
声音听上去陌生又熟悉,祁岁桉努力在记忆中搜索了几个来回,但还是想不起来哪里听过。
黑纱双层,那人又故意坐在阴暗处,被绑在椅子上的祁岁桉身子向前探了探也没能清脸。
“究竟何人。”
黑纱后传出一声冷笑,“你倒是先说说看,为什么非要见我?”
“因为你认识画中的女人。”
黑纱后的人静默了一阵。
“你倒真的是很聪明。”
那身影动了动,祁岁桉心忽然加重跳了一下。对方的话让他意识到,这次可能是真的要接近真相了。
“可我怎么记得你说过,永远不会再回来这里的?”
那身影忽地站起来,高挺匀称的身影投在黑纱上,莫名地,祁岁桉的心飘忽了一下。
他的唇线紧绷成一条线。
微风浮动,黑纱飘起,后面的人仍不打算出来,祁岁桉实在讨厌这种故弄玄虚,“少废话,没脸见人的话,就休想知道画上藏的秘密。”
话音落,一声凌厉的刀剑出鞘声响起,眼前的黑纱突然从中间一分为二,轰地坠落。
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露出来。祁岁桉瞳仁空茫了一瞬后倏然睁大。
“九殿下,别来无恙。”
祁岁桉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
“怎么是你?”
西梁王虞楚那张脸化成灰他都会记得。
眼前之人同五年前无甚分别,眼尾弧度上扬,左耳下坠着一个金环,手里握着一根蛇皮鞭,嘴角噙着不咸不淡的笑意,还是那副对什么都不屑一顾放荡不羁的模样。
“怎么,共度一夜良宵之人都不认不出了?”男人挑眉。“要不再度一夜,帮你想想?”
“你怎么会在这?”
虞楚轻笑,眼神透着轻傲,腔调散漫,“小骗子,还是那么没礼貌。”
祁岁桉缓过神来,斜他一眼冷冷道,“我无所谓,你别又对着我哭一夜就行。”
虞楚当即变了脸,关于那夜的尴尬回忆又涌现上来。
“带走!”他黑着脸道。
祁岁桉的头上再次被蒙了罩子,一路先车后船,最后换了马,约莫一天半之后他的头罩才被摘了下来。
黑暗剥夺了他的视线,加之路途颠簸,这期间他只被喂了两次水和一顿米汤。头套摘下来,他适应了很久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