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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了下去。

严炔未用武器,只一拳便差点取了贺垣的性命,然,他依然双目赤红,额头青筋暴起。

“凌迟,刮骨!”

楚河立刻应是,驾着已经半死不活的贺垣就要走,严炔忽然又叫住了人,语气冰冷:“先将他的子孙根剁下来,喂狗。”

……

泰宁宫内,程皎皎对外头的变故毫无所知。

太后头风发作,谁也不敢叨扰太后休息,且风波不大,贺垣落网,宁州再无威胁。

其余宫殿均是风平浪静。

只是程皎皎睡至半夜,忽又被风雪吹醒,她皱起眉头睁眼,窗户不知何时被风雪吹开,她叹气,起身去关。

手腕忽然被人拉住,下一瞬,一个身影忽拢在她身后。

严炔浑身泛着血腥味,语气透着外面风雪的寒,他无力将头靠在了程皎皎的肩膀上,程皎皎浑身一僵。

“别动。”

男人声线嘶哑暗沉。

程皎皎头皮发麻:“陛下?”

严炔幽幽道:“贺垣被抓,我与他打斗时受了些伤,烦劳程大夫帮我医治。”

第15章 晋阳

受伤?

程皎皎一愣。

“你伤在何处?”

她说着便要转身细瞧,谁料严炔用了几分巧劲,竟令程皎皎被锢住无法动弹,宁州的风雪拍在她脸上,有些冰冷,但身上却笼住了一厚厚的披风。

程皎皎从困意中彻底清醒,却又有些懵。

这人……是在作何?

她又重复问了一遍,身后人总算有了回应,“伤在肩膀。”

“让我看看!”

这回,严炔没有阻碍她,甚至乖顺地让程皎皎拉着他坐了下来,程皎皎先是将那扇门窗关住,挡住了外头的风雪,随后折返,让严炔脱下外袍。

从方才开始,严炔的眼神便没从她的身上挪开过,眸底深邃,不知晓在想什么,黑夜里,程皎皎的偏殿没有点很多烛光,她小心又从床边挪了一盏过来,压低了声音:“陛下受伤,为何不宣军医,这是泰宁宫,若让太后知道……”

程皎皎不愿去想那个后果,严炔盯着她,目光没什么忌讳:“不会有人知晓。”

程皎皎便哑口无言,开始查看他肩膀的伤。

那的确是一处刀伤,但已受伤多日,并非新增,只是从前压根就没好生处理,今日崩开,又严重了几分。

程皎皎奇怪问他,严炔也不隐瞒:“我征战无数,早就记不清身上的伤口,方才和贺垣打斗,许是伤口又崩裂了,我以为那厮伤了我。”

这理由合情合理,程皎皎看此处确实有简单包扎伤口的东西,遂不再询问,专心致志替他处理了起来。

也正是这一过程,让程皎皎看清了这个男人背后的伤疤。

她当然清楚,外出征战,纵使再勇猛无敌,可刀剑无眼,人也是肉身。只是她没有想到,不过区区三年,这人身上竟添这么多旧伤,这让程皎皎忽然想起从前宁王臣子的一句话——

“怀州新王,十有八九是想建功立业想疯了,杀红了眼!若是让这等残暴君主一统北方,呜呼哀哉!”

当时怀州的确势头十分迅猛,北击柔然,不出三月便将越王斩落马下,后又南下,和陈宋在黄河一带作战半年,陈王直接南逃,接着便开始集中兵马一刻不停歇地朝宁州而来,杏城、平宁、杜城,全被怀州一一兼并,在北上西攻的时候,竟还不忘收覆身后蜀州之地,以免自己腹背受敌。

这般凶猛势态和缜密心思,贺垣那个已经废掉半个身子的人怎么可能抵挡。

想到这,程皎皎道:“贺垣伤不了你。”

严炔眼眸微动。

“为何?”

程皎皎想也不想:“他没你厉害。”

……

殿内安静许久。

久到程皎皎已经将他的伤口处理完了:“陛下?”

严炔才动了动肩膀,“多谢。”

程皎皎莞尔:“不必客气。”

她转身去收药箱,身后忽然又传来严炔的声音:“你为何不问贺垣如何了?”

程皎皎头也没回:“大概率死了,陛下不会放过他的。”

严炔上前,脚步声在程皎皎身后停住:“回头,看着朕。”

程皎皎转身,十分讶异。

严炔与她四目相对,瞧了许久也没看出心痛的情绪,他眼底闪过惊疑,像是看不懂眼前人。

程皎皎忽然觉得,今晚的严炔很奇怪。

“陛下?你今日是怎么了?”

杀便杀了,贺垣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迟早也是一个死,只是为何这人半夜跑来找她,举止言行都很奇怪。

严炔眼中此刻已经恢复了清明,他闭目缓了片刻,又道:“确实死了,朕这次会更加谨慎。”

程皎皎点头:“是该如此,这样一来,西北再无隐患,恭贺陛下。”

她语气不仅没有半分心痛,反而还带着一些雀跃,严炔忽然想到白日她在大殿上叩谢时的场景,忽然明白她心情不错的缘由——

宁州已平,她可以回家了。

没由来的,严炔心中又生出几分烦躁,他忽觉自己十分荒谬,语气也重新冷了下来:“朕走了,你明日多歇片刻。”

程皎皎:“多谢陛下。”

语气平静地还是没有一丝波澜。

严炔转身,大步离开,行至门口,忽然又顿住了脚步。

“今日你没有先问他,朕很高兴。”

说完,身影彻底隐入风雪之中,程皎皎站在原地眨了眨眼,没听懂这话的意思。

问谁?

只是低头一看,这人的大氅竟然留在了这里,她刚想去追,门外哪里还有严炔的身影。

……

贺垣已死。

第二天,这消息便传遍了整个王宫,百官欢呼庆贺,严炔上朝之事不少臣子又将他称赞一番,马屁拍尽,严炔兴致缺缺,随便应付几句便想罢朝。

彭壶在此时忽问:“宁州已破,陛下不如为此处重新拟名,再过几日便是新年了,最好是将宁州的地名也一同定下来。”

这倒是说在了点子上,国号都变了,五州便成为了过去,严炔略一思索,便道:“宁州之名,朕早先便想要了,晋阳,如何?”

晋阳……

大臣们纷纷赞同:“甚好,甚好!往事暗沉不可追,晋阳日后定是我怀北散发朝阳之地!”

严炔不理会这拍马屁的臣子,直截了当做了决定:“宁王宫之后便更名为晋阳行宫,彭壶,在班师回朝之前,你将所有地道摧毁,我怀北做事坦荡,不需要这些东西,将宁王留下来的巫蛊之术一把火全烧个干净!”

“是!”彭壶立马应下。

严炔散朝,预备去军营看望陈昇,勤政殿外忽然一小太监急急匆匆上前进殿,他语气欢喜,片刻不歇跪下禀报:“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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