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撑鬓,坐观轩外行云。

陆池则坐在矮几的另一边,囫囵吃了几块糕点,“外面乱糟糟的,我忙得连顿饭都吃不上,你倒会躲清闲!你知不知道这几天参你和你兄弟的、要抄侯府的、要你脑袋的本子那简直就是雨后春笋,除之不尽啊!”

谢砚淡淡回眸望了他一眼:“是哪些人按耐不住了,都查清楚了吗?”

“这个自然。”陆池将一份名册递到了谢砚手上,“你这招不破不立倒是极好!挖出许多隐患,整好一次斩草除根!太子让你暂且再忍耐,半月可成事。”

太子手握北盛大半权利,早有问鼎之势。

然圣上年过七旬仍不舍放权,近日频频传出流言:圣上意图废长立幼,立宋贵妃之子为太子。

太子逼宫势在必行,可此举成王败寇,必先扫清一切隐患。

于是,谢砚很早就向太子提出以身入局,做一出侯府败落的假象。

等谢砚失势革职,居心叵测的人定会一一浮出水面,要断太子臂膀。

太子党再黄雀在后,将这些人一网打尽,将来太子称帝则再无后患。

这份名册便是近几日参谢砚,亦或是暗中与其他皇子有勾结的墙头草。

谢砚略扫了一眼,指腹松开 ,名单随风卷入了风暴中心。

风卷残云,纸张被淋透,被撕碎,随狂风飞远。

陆池伸手去抓,却以来不及了,“喂!好不容易收集到的!”

“我已记下了。”谢砚不咸不淡挑着鎏金香炉里的香灰,袅袅青烟从他指缝穿过,散出怡人的檀香味。

“我这院子里到处都是耳目,放这东西在府上不安全。”

“行,就你记性好!”陆池啧了一声,撩开袍子,坐回了原位:“不过说真的,有一点让我很不解,为何我们刚要做局,表姑娘就这么巧在侯府找到了顾淮舟,向你发难呢?”

谢砚指尖一顿,不置可否。

陆池觉得不对劲。

这谢砚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姜云婵在他身边做小动作,他能察觉不到?

还是说……他故意放纵姜云婵找到顾淮舟,故意纵她揭发,表姑娘就这么自然而然成了他们计划中的一环。

现如今,表姑娘只怕还心生愧意,觉得自己害了谢砚。

好一出苦肉计!

陆池不由感慨:“老实说,顾淮舟到底是你囚禁的,还是老大?”

“顾淮舟不都自己亲口说了吗?”谢砚挑着香灰,不紧不慢道:“我为何要亲手做这种事?”

不亲自做,那就是间接做了!

陆池打了个响指:“是你向谢晋泄露顾淮舟掌握了他罪证的事?他狗急跳墙囚了顾淮舟?”

“我这大哥啊,就是行事易冲动,容易被激怒。”

谢砚不过三言两语,他就敢囚禁顾淮舟。

再三言两语护一下姜云婵,他就被激将,去围堵姜云婵。

最后,反而把姜云婵逼到了谢砚身边。

谢晋这样没脑袋的人,实在不配活着。

谢砚唏嘘了一声:“你安排一下,找机会我去看看他,想来这也是我们兄弟最后一面了,可怜呐!”

“行,懂了!此番你对你家大哥也算物尽其用了。”陆池道。

说到底,谢晋、顾淮舟,甚至姜云婵也都不过是谢砚手上的棋子罢了。

从一开始,他就挑唆谢晋囚禁顾淮舟,反而自己做好人将姜云婵护在了身边。

再到后来,他纵容姜云婵揭发囚禁之事,借姜云婵之手再给谢晋添一笔罪名,并锤死谢晋贪污军饷的罪名。

谢晋也算走到头了。

甚至,连最后那支白羽箭也不过是谢砚设计中的一环。

他就是要让百姓知道他用命护住了顾淮舟,与谢晋绝不同流合污,如此就算谢晋死罪,也影响不到谢砚分毫。

甚至已经有百姓为他鸣不平,认为他并未作恶,却被革职,实在不公。

将来太子起势,这股鸣不平的声音就会成为谢砚扶摇直上的助力。

“还得是世子机关用尽。”陆池拱了拱手,自叹不如,“不过呢,有件事你还真掐算不准……”

谢砚掀眸。

陆池挑了下眉:“你是不是全然没想到,你中箭的时候,姜姑娘看都没看你一眼啊?”

嘭——

谢砚手腕一转,将香炉猛地推向陆池。

“哟!急了?”陆池扶住香炉,身体越过矮几,贴近谢砚,“我说的可是实话!表姑娘的心上人回来了,人家还会要你吗?”

“是吗?”谢砚不以为意嗤笑一声,目光一转。

茫茫雨幕中,蒙面姑娘撑伞站在不远处,衣袂飘飘。

姑娘着了妆,头戴桃花玉簪,容色昳丽,身姿婀娜。

她只静静站着,身后的苍山竹海、盛京繁华,都不过是过眼云烟。

若非陆池提前知晓蒙面姑娘的身份,其实很难将眼前人与表姑娘联系在一起。

表姑娘一向不施粉黛,身上自有一股清水出芙蓉的气质,与世无争。

而今她这般盛装打扮,俨然是打算以谢砚爱妾的身份,重回谢砚身边了。

“你怎么做到的?”陆池讶异不已。

“你该走了。”谢砚比了个请的手势,见陆池赖在原地,又多送他几个字:“如你所说,不破不立。”

从前谢砚也想过把那根长在他和姜云婵之间的刺藏起来,久了就消散了。

可姜云婵偏要去挠去碰,那就只能挑破它,毁了它!

“总要让她亲眼看着这刺是如何没的,她才死心。”谢砚漫不经心道。

陆池到底是外人,不便再说什么,拱手离开了。

他从谢砚眼前走过,割破了谢砚与姜云婵交汇的目光。

等两人再次目光相接时,谢砚又变回了那个谦谦公子。

他一如往常谦逊地对着远处的姑娘颔首示意,而后给桌子对面的空杯斟了盏茶。

姜云婵知道这是示意她过去坐,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坐在对面抿了口茶。

谢砚什么也不问,又递了盘桃花酥到她面前,一边篆香,一边静静等着她。

姜云婵心里装着事,可不及他云淡风轻,终究先开了口:“世子……你想让我做到何种程度?”

“妹妹觉得……我想要何种程度?”

谢砚手一顿,深邃的眸睇过来,那样沉静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一切,看进她的身体。

第27章 第27章

姜云婵心口跳得厉害,避开了视线。

谢砚又无奈地笑:“我又能做到何种程度呢?”

谢砚终归还是世族君子,总不至于做出强抢民女之事吧?

他一贯自持,不可能为了她毁于一旦。

况且,他身上有伤,不至于,不至于……

姜云婵如是自我安慰了一番,暗自吐纳,“我与淮郎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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