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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人肯收受她的钱办事。

一行人疾速到了东华门外,果不其然,一个小太监说:“是看到两个年轻女子,坐着一辆驴车走了。”

火把往地上一照,有崭新的车辙印子,朝远方延伸,那个方向,裴诠几乎能立刻断定,她想带平安“故地重游”。

收押玉琴到诏狱后,裴诠得知,她在宫外有一处小小的宅子,是她以前让小平安呆过的地方。

若说当初,她拿血兔子吓平安,是为了试平安记不记得以前的事,倒更像她想让平安想起以前的事。

这个人的乐趣,在于让别人疯魔。

裴诠一踹马腹,驾马的速度越来越快,很快,他引马往一条没有车辙印的路上踏去。

这是去那个小屋子的捷径。

渐渐地,他的马与侍卫马匹拉开距离,李敬几人执着火把,再奋力追赶,也只能缀在后面。

他们能感觉到,豫王殿下情绪沉到了极点。

这里很多人都是裴诠亲兵,与他一同上过战场的,就算是在最紧迫的战局里,豫王殿下也从没这般。

夜色之中,很多时候并不算看得很清楚,裴诠却几次驭马越过石块树根。

他浓黑的眼底,压着乌泱泱的山雨欲来,直到眼中映出那辆破旧的驴车。

平安就在车上。

她穿着白色的麻布衣裙,一阵冷风吹拂,袖子裙摆翻飞,在幢幢夜色里,像是一只雪花化成的白鹤,翩翩而舞。

她飞得离他,越来越远。

裴诠压住喉间血气,他一边赶马,一边抽出弓箭,瞄准了她旁边,玉琴那蠹虫的脖子。

有一刹,他想就这么杀了玉琴,但是,飞溅的鲜血,会沾染了雪白干净的鸟儿。

她怕血。

裴诠的手指下挪,准标微微下移,感知风向,发出去的箭矢,刺破玉琴的手臂。

也是那一刹那,云开雾散,朦胧月色之中,他看到她侧过身,微微站了起来,看向他。

平安的嗓音有少女的轻柔娇软,稍微大点声时,音质里那股甜甜的滋味儿,会随着她的话,骤地钻到人的心里。

她说:“裴!”

“诠!”

她的声儿,飞过来了。

裴诠眼神微滞,凝聚了一夜的戾气,一刹那被抚平。



玉琴捂着手臂伤口,疼得额角爆出青筋,她当然知道,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趟。

她的好皇叔祖,竟然吃透了她的轨迹,这么快找上来,他现在不杀她,只是怕惊扰旁边的人。

从疼痛中缓过来,玉琴看向平安,平安在看裴诠,或许平安自己也不知道,她的眼底,有一层轻软的情绪,那是思念。

即使这段时间,她过得很充足,也在思念豫王。

而玉琴,就算她受了伤,平安也没有多给她一个眼神。

就像她说的那样,不重要,不在乎。

玉琴哈地笑了一声,是了,她亲生的妹妹她不喜欢,她亲自挑的妹妹不认她,一种空前的孤独感攫取了她的心神。

薛平安不一样,她从不孤独,她就算失去过一段回忆,也不在乎能不能恢复那段记忆!

凭什么只有她一人在意,凭什么?

玉琴狠下心,咬紧牙关,拔出手臂箭矢,在剧痛中,她握紧箭矢,扎进前面的驴大腿处。

一声驴叫声后,青驴撒开脚丫,横冲直撞起来,驴车过于简陋,被拖得四处甩动。

平安晕头转向的,赶紧扶稳,玉琴本也想留在车上,但她一只手没能用力,“啊”的一声,挂在驴车边缘。

她朝平安道:“平安妹妹,救我!”

平安看看周围,她拿起那条原来绑她的绳子,一端在自己手上,一端抛给她:“抓,抓它。”

玉琴目光明亮地看着平安,她就知道,就算她这么对平安,平安也会救她。

她朝绳子伸出手。

她就要抓住她迄今为止,最喜欢的——

驴蹄声中夹杂着愈来愈近的马蹄声,下一刻,裴诠踩着玉琴跳上车,玉琴也被一脚踹下车!

裴诠抓住那根绳子,蓦地把平安拉到怀里。

二人目光相接,平安不止在他身上,嗅到一股冷香,还有隐隐的铁锈味。

裴诠立刻用随身携带的短刀,割断车和驴的绳子。

虽然跟驴分开了,车子依然在跑,十分颠簸,裴诠一手圈住平安,循着一个机会,他抱着她跳车。

两人压着枯草枯枝,沿着山坡滚下去。

好长一阵天旋地转后,平安才缓缓回过神,裴诠呼吸还没平复,他抱着怀里一团温软,下颌蹭她的额头。

平安趴在裴诠身上,动了动手指:“王爷……”

裴诠声音干哑:“别动。”

他的掌控欲在蓬勃蔓延。

方才抓不到她的感觉,让他几乎想顺手杀了玉琴,只有此时此刻,抱着她实实在在在怀里,才能有片刻的安宁。

窸窸窣窣中,平安摸出一条白色手帕,盖在自己额头上。

裴诠因为赶路一天,下颌冒出细细的胡茬,扎得她额头红红的。

平安:“扎的。”

裴诠:“……”

他翻过身,伏在她身上,抽掉那条手帕,眼底微微闪烁:“刚刚叫我什么?”

平安:“王……阿嚏。”

他身上软甲太冷了,把她鼻头都冻得红红的,因为一夜没睡,眼尾也泛红,真是哪哪都娇。

裴诠这才慢慢坐起身,解开身上软甲锁扣。

平安撑着地板,跟着坐起来,就盯着裴诠的脸,得出了一个结论:“你黑了。”

裴诠:“嗯,你呢?”

平安捋起袖子,看看自己的手:“白的。”

裴诠无声勾勾唇角,给她撇开袖子上的泥土。

平安有点高兴:“打仗赢了。”

裴诠:“赢了。”

平安:“细作,抓到了吗?”

那是裴诠画的信里,还没告知的结局,她一直惦记着。

裴诠撇开了软甲,一把将人抓到自己怀里,才说:“抓到了。”

平安把脸埋到他怀里,好温暖,她一下子察觉出困意,轻轻打了个呵欠。

山上起雾了,这是黎明前的征兆,裴诠抱起平安,他看看四周,他们走偏了,起雾后,他不好辨别方向。

不知道走了多久,裴诠正在一棵树上作记号,平安却忽的拍拍他肩膀。

他抬头,平安指着雾里的一处方向:“驴。”

在那儿,是先前那头发狂的青驴,正悠哉地啃着枯草。



“豫王殿下!”

“殿下!”

李敬带着不少人,在荒山里摸排,他甚至连王爷的马,还有摔晕了的玉琴都找到了,但是,没找到王爷和王妃。

真是奇了怪了。

冯夫人、薛静安、薛瀚几人也在,宫中动乱平息后,一听说平安被玉琴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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