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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应该像其他犀牛一样顺从你的命运,就不会整天郁郁寡欢了,顺从命运竟是这么难吗?我看大多数的人自然而然就这么做了,人家干什么你就跟着干,这不很简单吗?!”

“曾经我也想放弃,可是她在我身体某个地方留下疼痛的感觉,一想到它会永远在那儿隐隐作痛,一想到以后我看待一切的目光都会因为那点疼痛而变得了无生气,我就怕了。”

马路将昏迷的明明绑在椅子上,疯了般道:“你就是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你找回来!”

明明苏醒,眼睛上蒙着白纱布,她挣扎、跺脚、歇斯底里:“放开我,你这个疯子!难道你还不明白吗?我不愿意跟你在一起,我不愿意跟你在一起!”

“我怎样才能让你明白,我是如何的爱你,我默默忍受饮泣而眠,我高声喊叫,嘶声力竭,我对着镜子痛骂自己,我冲进你的办公室将你扑倒在地……”

“我为你自暴自弃,从此被人怜悯,我走入精神病院,我爱你爱崩溃,爱疯了,还是我在你窗下自杀!”

“告诉我,明明,我该怎么办?”

他跪在明明脚边,卑微地趴在她的腿上,一遍遍赞叹她的美好,一遍遍诉说着执着。

“我爱你,我真心地爱你。我向你献媚,向你许诺,我海誓山盟,我能怎么办就怎么办……”

他已经无计可施,他在绝望中亲手杀了自己饲养的黑犀牛,取出它的心脏,奉献给她。

红幕纷纷扬扬地飘下,空灵的曲调响起——

[你是纯洁的、天真的,什么也改变不了,阳光通过你,却改变了自己的方向]

全场灯光骤亮,舞台上,所有话剧演员手牵手并排站立,面向观众席鞠躬。

哪怕台下只有一个人。

一场长达将近两小时的话剧完美收官,蓝嘉紧绷的神经松懈,额头浸出薄汗,心跳咚咚咚加速,快要跟不上呼吸,她现在迫切需要去后台休息,但台下响起的掌声没有停歇,她不能离开。

蓝嘉咬着唇,故作镇定地抬起头,目光正好对上坐在首排正中央的男人。

她面露惊愕,眼里又划过一道喜色。

居然是他。

易允冲她微笑,英俊立体的五官笼上一层温柔的假象。

他掌握着她一切的喜好,自然也知道蓝嘉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他不介意先装上一装,让她开心开心。

就像他现在可以浪费两个小时,看一出男主视觉里绝望无助又窝囊卑微的爱情。

不过,这出话剧里有几句台词倒是写得很不错——

你应该像其他犀牛一样顺从你的命运,就不会整天郁郁寡欢了,顺从命运竟是这么难吗?我看大多数的人自然而然就这么做了,人家干什么你就跟着干,这不很简单吗?

用来烙在她的身上,正好。

因为在不久的将来,她也要顺从她的命运,乖乖嫁给他。

蓝嘉看到易允捧着一束鲜花走上舞台,他穿着黑衬衣,纽扣解了两颗,气质清贵,又有点像流氓,可他的笑容好温柔,站在蓝嘉面前,送上那束她最爱的天荷繁星。

“蓝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送给你。”

第7章 07月明思 你不说话,那我就当你答应……

蓝嘉笑容明媚,大大方方地接过天荷繁星,“原来是你呀!”

自从寒昭禅寺匆匆一别,她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阿糖说他们是有缘分的,话本子里也常说着一句话:前世五百次回眸,才换来今生一次擦肩而过。

她听进心里去了,也想再见见他。

春心萌动就是一刹那间的事,所有和他有关联的事情和东西都会被翻来覆去回味。就像她后来又悄悄去了一次寒昭禅寺,就像她拿着那条被他握过的绸帕。

蓝嘉也不知道,原来喜欢一个人会变成这样,脑子里突然就会出现他的身影,他的样子、他的语气。

为此,阿糖还笑话过她:“嘉嘉,你这也太夸张了叭!我看你就是得了那个,那个叫什么来着?心理学上说,就是那个噢噢——吊桥效应!”

吊桥效应:在高压或刺激的环境下,容易将紧张、刺激的情绪,误解为对另一个人的喜欢。

三年的时间,她仍能记住易允那张脸,再加上又重逢到那么一个适合偶遇的地方。

梵音阵阵,香火缭绕,就这么误打误撞地将视线碰到一块。

更别提,他还符合蓝嘉的择偶标准。

种种原因叠加,她……

蓝嘉抱着花,仰头,杏眸望着面前的男人。

易允觉得她很有意思,行为很大胆,看他的目光就像她大大方方的行径一样。

他笑道:“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

蓝嘉倒是实诚,摇头,“先前没注意。”

易允轻轻挑眉。

她坦率道:“易——”

好想叫他的名字,但是‘易允’这个词……谐音不太吉利。蓝嘉信佛,忌讳这个,到嘴的话又咽回去,易允见她欲言又止,温柔地笑了笑,问她。

“怎么了?”

“我有点不太舒服,想去坐着休息会,你介意跟我到后台去吗?”

易允伸手做请,举手投足间绅士极了,这会又不像俊拓的流氓,骨子里多了儒雅的教养。

蓝嘉眉眼弯弯,抱着花转身,然而在原地站久了,一动,她眼前就发黑,脑子里回荡着轻微的抽搐痉挛,疼得牵动太阳穴和鼻管,她脚下虚浮,花和人都险些摔了。

“小心。”

耳边砸下低磁平和的嗓音,下一秒,蓝嘉的手臂顺势落入他的掌心。她比看着时还要瘦,纤细的小臂没多少肉,骨头有些硌。

易允垂眸望着近在咫尺的女孩,妆容遮不住苍白的脸色,唇边的血色褪了几分,她的额角浸出薄汗,黏着几缕柔顺的发丝,呼吸浅浅,摇摇欲坠。

蓝嘉被他的掌心烫到,皮肤颤栗、血液加速,心跳更快了。因此,也忽视了这个问题——为什么看起来这么一个养尊处优的大人物,手上却有薄茧?

她脸颊发热,“谢谢。”

易允握紧蓝嘉欲抽走的小臂,“我扶你过去。”

剧团里其他人从舞台上撤退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换衣卸妆,而是躲在各个角落,悄悄窥视互动的两人,见他俩氛围暧昧,举止略显亲昵,心里纷纷升起浓浓的八卦意味。

——难怪要加演包场,抢占所谓的首演,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后台休息室。蓝嘉坐在沙发上,把鲜花放在桌旁,麻烦易允帮她倒一杯温水。

她从包里的药瓶倒出两颗西药,接过男人递来的水,回了句谢谢。

易允坐在身边,结实有力的手臂搭在女孩背后的椅背上,视线无所收敛。

看她喝水吃药,药苦不苦看不出来,但她的手指在轻轻发抖,目光顺着玻璃杯往上,那张微张的嘴小口小口喝着。

明明看着在喝,怎么杯里的水就不见得减少多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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