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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不知道哪里冷风灌进来,直往骨头缝里钻,她被冰得一个哆嗦。

包厢的音乐震天响,她转头,门却不知道何时开了。

海庭是典型中式设计,外面就是游廊,夜色静谧,冬夜下着一层薄薄的潇。

风一吹,潇花往屋子里飘。

陈蝉衣靠门坐着,身上就穿了件缎面的红裙,她缩在卡座沙发,一双腿蜷着遮在裙摆里,勉强算是盖了件布料。

然而肩膀上只有两根细细的带子,酒红色,在昏暗中折射出细碎的光。

和没穿几乎没区别。

冷热一对冲,她忍不住缩了身体,眼睛眯了眯。门口一个服务生模样的人走了进来,走到严时华跟前停住,俯身在他耳边说话。

陈蝉衣听不太清,就零碎摸到几个片段。

“严总,那位来了。”

“谁啊?”

严时华一开始还不大高兴。

“海庭的那位。到门口了,您少喝点。”

“操,他?他不是今天不在海庭?什么时候回来的。老顾不是说去西山了?”

“刚落地没多久,车子停在门口了。”

严时华急忙站了起来,神情急慌,酡色面庞上的情欲一瞬间褪得干干净净。他甚至连身边的陈蝉衣也顾不上了,急匆匆要往外走。

不过他醉得有点儿狠,突如其来的眩晕又让他坐了回去。

陈蝉衣敏锐捕捉到几个字眼,心里隐隐升腾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本能地想要远离门口,将自己隐入黑暗中去。然而还没等她动作,门口传来了一阵不疾不徐的脚步。

踏着积潇,声音稳沉。

沉默一瞬,霎时响起一迭声的问好。

“李爷!”

“哟,李爷,您今晚上怎么亲自来了?”

“顾总说您今天还在西山呢,我还想着等散了宴开车去找您,结果这不巧了?在这儿就碰上了。”

重新听到那声陌生又熟悉的称呼,陈蝉衣无措颤了颤眼睫,心底狠狠一抽。

那一瞬间,她几乎是控制不住想要逃离,离开这个包厢,离开海庭,离他远一点。

然而,浑身就像被钉住了一般,什么动作都做不出来了。

片刻后,门边响起了一道漠然的男声。

“事情处理得快,就没必要在那里过夜了。大家都进去吧,不必在这迎我。”

这个声音很平很淡,磁沉稳重,其实听不出什么情绪,却莫名透出一股漠然疏离,仿若海城冬日的海水。

陈蝉衣拇指死死掐着掌心,无端想起了那个人样子。想他总是蹙着眉,紧抿薄唇,视线冷漠而狠厉,无时无刻不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威仪。

他的形象渐渐浮现,就好像这么多年一直刻在她脑子里。

陈蝉衣缩了缩身子,鼻尖在包厢熏天酒气中,闻到了一丝极淡极浅的松木檀香。

是冷清的味道,带着偏重的祭祀感,却在这温度升高的包间,刺得她眼眶微红。

脚步声似乎停在了周围。

严时华急吼吼迎上去,摆着笑脸恭维道:“哟,李爷,真是好久不见。上次海湾的事多亏您照顾,否则那小子哪儿那么快就交出东西来。”

李潇声音依旧冷沉:“不过略尽绵力,严总不必放在心上。下次招标时,让我几分就好。”

“那是自然啊,哈哈,毕竟这临海,那可都是李爷的地儿,我哪敢抢了您的东西。”

包厢里的气氛瞬间变了,李潇一进来,整个包厢都站起来迎他。

陈蝉衣听到各色的人恭维地向他问好,包括刚才还在喘气的莺莺燕燕,每一个都娇滴滴地叫了声“李爷”。

毕竟这是海庭,他的海庭。

所有人都知道,李家,才是整个海城最需要攀附巴结的权贵。

所有人都渴望借这一夜的缘分,一杯酒的交情,同他攀上关系。

只有她,自始至终,孤身坐在黑暗中,无动于衷。

李潇身边一人发现了,抿笑揶揄道:“老严,你这不对啊,你身边这美人哪来的啊,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有点没礼貌了啊。”

陈蝉衣紧紧闭上眼。

她不太想在这个时候转过脸。往昔朝夕相伴,他们彼此都太熟悉对方的身体,只要自己一动,李潇立时就能发现她的不对劲。

他把她送出国三年,就是不想看到她。

她现在趁他没注意偷偷溜回来,如果被李潇知道,她敢这么忤逆自己的命令,估计会气个半死。

真好笑。

陈蝉衣自嘲地想,旧情人相见,没想到是在这种场合下。

严时华有些尴尬。

陈蝉衣不是他带来的,他自己也不知道这女人究竟是谁的伴,怎么那么没规矩,李潇人都来了,她连站都不站一下。

严时华只好打着哈哈道:“她胆子小,哪儿见过这场面啊。来,陈小姐,转过来,脸别躲着,给李爷打个招呼。”

那声“陈小姐”刚一出口,陈蝉衣身体猛地僵了僵,感觉周身温度似乎瞬间骤降至冰点。

她攥紧的拳头松了又握紧,最后呼出口气,缓慢转过身。

陈蝉衣拨了拨头发,红唇得体地勾出一个笑,娇媚道:“李爷。”

四目相对的一瞬,陈蝉衣落入他眼瞳。

空气像是凝滞了,他们彼此对视,那一瞬间每一刻,在此刻都变得尤为漫长。

男人垂眸静静看着她。她声线懒得不像话,偏偏泛着冷清,矛盾又相融。

楚小莹咽了咽口水。

陈蝉衣这次的角色,其实不算讨喜,她演的是个小娘。因为想要活命,保自己女儿前途富贵,害了人命。

拿到剧本时,陈蝉衣还满头黑线过一段时间。

孟靖南打电话时笑道:“你能演好。”

她更不好了,她能演好个什么东西啊?他觉得她很像小娘?

宋夜说:“你这张脸,明摆着就是小娘脸,正经大家闺秀,长不出你这么妖。”

陈蝉衣咬牙:“你少放屁。”

开拍时她还纠结过一阵,不过入戏之后,就不想了。她给这个戏份不多的角色写过小传,密密麻麻,比角色台词还多。

陈蝉衣盯着监视器里,那个绫罗绸缎,妖里妖气的小娘,有时候会觉得,是在看自己。

下一场戏到她之前,导演秦阳来找她讲戏。

陈蝉衣刚拍完落水的戏,衣服散乱缠在身上,她皱眉理衣服,唇色水红,有种凄艳的美。

秦阳说:“小陈,你下场戏,入水之后你不要说台词,那个画面不好看,等你被抱上来,吐干净水,你再说……”

陈蝉衣点头,乖顺听着。

秦阳就多说了点。

他起先还以为陈蝉衣只是个被塞进来的资本户,不过接触半个月下来,他发现陈蝉衣并没有什么臭脾气。

他要改戏份,删戏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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