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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发现字里行间写的都是“你完蛋了”四个字。

他正着急上火,此时听到太子妃三个字,当下耳朵里自动把”妃”字过滤,把人请进来。怎么说也是条太子相关的线索。

何况,周子渊嘛,他见过的。

半小时后,他无比后悔自己这时做出的决定。

周子渊嘴上叫着钱大人,但字字句句里都是恭喜你上了贼船的意思。他轻描淡写地通过假装自己掌握消息,简单易行地套了钱茂存的话,知道了北塞此时的大概状况。若不是钱茂存自己脑子转得快,猜出来他只是没联系上太子觉得他往北塞去了,还以为他真的通过什么特别渠道知道北塞陷入量子兽潮。

结果刚说完,周子渊仍然慢条斯理,镇定自若,只是脸上没什么笑意:“既如此,我愿与心急如焚担忧同事们的钱大人一同,向兵部紧急申请军用飞行器,飞往北塞。”

这整段话每个词单拿出来钱茂存都听得懂,凑在一起让他猛地愣了一下。

他说:“苍家已派增援,我们到了,恐怕也晚了。还望太子妃同钱某一起等待消息。”

言下之意是我老胳膊老腿,不去凑这个热闹了。周子渊倒也没生气,客客气气地询问:“按照章程,我记得大理寺卿在必要之时,可用身份凭证,亲自向兵部申请飞行器。”

钱茂存隐隐猜到些什么,此时没有否认。

“那便希望钱大人卖周家一个面子,借出这副机甲。此时去北塞毕竟风险很高,我很理解,但我斗胆猜测陛下深夜向您转发密报,总是希望您做些什么。您若不去,可否将那架飞行器借我一用?”

钱茂存再度审视那张简短的报告和帝皇发消息的时间,没有说话。

而周子渊也不急,仍然仪态雅正地端坐着,等他表态。

片刻后,钱茂存同意了:“我可以申请机甲,对外说派了大理寺心腹前去查看,待天明,我便选出一支队伍,把太子妃塞进去。”

“不必待天明,”周子渊回答,“就现在。我们即刻出发去兵部。拿到后我们把你送回来便出发。”

主星凌晨五点,他们拿到那架飞行器。三人坐在舱内,宋澄絮设定路线时问:“去北边,还是去南边?”

“阮队长同我说过,太子殿下同她一起去了北边看新病例。”钱茂存答,“理应在北边。”

周子渊难得面上没有一丝笑意,等他把话说完,仍让人把机甲往南方开。

“南边危险,且钱某之前和太子有过通讯……”钱茂存再解释了一遍,却被匆匆打断。

“段淬珩这个人,你们看不懂,我懂。南边危险,他就一定在南边,给我全速往南开。”

他话说得很不客气,扭头对着大理寺卿讲话,全然不觉得自己叫太子名讳有何不妥一般,语气倒是平和:“钱大人,得罪了。”

钱茂存还没来得及开口,宋澄絮快如闪电,起身抬手把他劈晕,娴熟地从他身上摸出刚刚向兵部出示的大理寺卿金鱼袋,递给周子渊。

上了贼船的钱大人,就此安睡。

“两天?”周子渊问。

“一天半。”宋澄絮答,“我们在主星,最快一天半,太子妃坐稳了。”

周子渊说:“多谢宋队长。”

“让太子殿下私下给我奖金。”飒爽的女队长打了个响指,“好久没飙过飞行器了。”

她不再劝周子渊反而全力配合的原因无它,周子渊问他父亲时太急,根本没在意父子二人的对话,都落入她的耳里。

北塞南边的天,放眼望去,已然是一片滚滚尘色。刹那间黄沙共碧落一色,血色与激光齐溅。

而苍俊小将军指挥他的机甲队时,发现自己好像全然不了解那位世人眼中无能无才空有一张脸的太子殿下。

此人冷静,沉默,自如。驾驶机甲的动作全然不像一位新手。他的备用机甲同样按照他的精神力阀值设计,想要使用,驾驶员最低也得是A-级,用出它的全部威力,怎么也得是A+。而太子只是在飞来南边的路上听他指导了三个小时,便已经做得有模有样。

苍氏驻星叫破军,本就是因苍家将领从来打前锋的战斗风格。而在南方一片惨淡的局势下,段淬珩仍然坚持要同他一起驾驶机甲俯冲在最前,深入量子兽群。

他本来还有些担忧,直到酣战了三小时,才彻底放下心。

太子殿下不可能是第一次使用机甲,以他的流畅程度看,精神力甚至还要比他高。

若不是同他交流时偶尔仍在咳嗽,声线偶尔微颤,他几乎要以为驾驶机甲的并不是段淬珩。

但这安心很快被不足的兵力和仍然凶猛的量子兽破坏。破军星增援未到的这近十个小时里,他们苦苦支撑,人数折损了近1/2。机甲战斗极其考验驾驶员的耐力和精力,与量子兽搏斗许久,大家都在强弩之末。

他打开全军广播系统,发表了一番稳固军心的感言。说完之后,段淬珩也接上。

他的声线仍然有些颤,语气却万分坚定:“我是段淬珩。”不再用“孤”这个自称。

“如苍将军所言,还有一小时,援军便至。”

“与诸位一同守护最后一道防线,是我的荣幸。这几个小时,和我们没到的这个夜晚,辛苦大家。”

“接下来,跟随我们向前冲吧。”

相似的一对机甲像两颗流星,撕裂地上量子兽蓝紫色天幕。

没有什么比将领在前更引人振奋,也没有什么比天子与民同战更鼓舞士气。

段淬珩的手在发抖,他是片刻后意识到这点的。叶留香在他出发去北边前一日赠的晶莹小球被主人一拍,顷刻发出灿烂的光,驾驶室亮如白昼。传言中高祖征战时使用的晶核,此刻在太子身侧源源不断地激发出精神力流,涌入他的身体。

痛,当然痛,从开启它的第一刻起,便能感觉到从棉被体顷刻席卷全身的剧烈痛觉。但痛得狠了,他错觉自己像缚在茧中的蝴蝶,指尖如翅膀,一点一点地碾碎每一块坚硬的桎梏。

他狠狠地吸了一口气,精神力催到最盛,机甲飞出极限的弧度,撞进下方的蓝紫烟霞里。

不久后,终于有轰鸣声从远而近,划破苍黄的天际。

援军来了。

段淬珩是被一阵喧闹声吵醒的。他睁开眼时仍似在梦中。场景中最后一刻琉璃样的机甲随主人一起狠狠撞在地面上,四分五裂间,段淬珩错觉自己的骨头全然碎裂,疼得甚至叫不出声来,甚至短暂地丧失了知觉。可脑子里居然是放松的:终于结束了。

仇恨与理想,奢求与希望,谋划与背叛,全都碾进火光里,和他的躯壳一起焚烧个干净。

但或许是他的命硬得太过分,还有苦没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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