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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太子到底没有拒绝,哪怕只因没有力气。

他们对视许久,倒是余生这次敲了门,打破这旖旎又特别的气氛。

他走进来,问段淬珩感觉怎么样。后者平平静静:“不错。”

“不错?”余生答,“没死都算不错是吧?”

他听着太子那破锣样的声音,把手上药剂递过去:“喝了。喉咙会舒服点。”

他变得如此贴心,让段淬珩有点意外。说了句多谢,打开瓶盖一饮而尽,眉头都没皱一下。

这回无语的仍是余生:“你就不觉得这药很难喝?”这是他自己研制的加快毛细血管恢复的物质,喝起来应该像各式恐怖饮料大杂烩。

段淬珩说:“还好。”

就这一会儿,声音听起来已经好了不少。

得,这人味觉和常人有异。余生用他的反馈调整配方口感的想法破灭,但又为自己的妙手自得起来:“行。以后你的药我都多给你放二两黄连。”

然后在他俩一致的眼神里飞速溜了。

啧,神医为自己的体贴没受到嘉奖而无语,他率先治好段淬珩的嗓子,让这对惨得要死的夫夫劫后余生,多聊聊天,怎么就没赞美赞美?

如果他知道自己偶尔的好心会换来什么,恐怕想给此时的自己一拳。

房里又只剩下太子夫夫。

段淬珩开了口:“为什么?”语气十足不解。

“为什么什么?”

“为什么……”他像是被接下来的问题蜇了一下,“会喜欢我?”

他看着周子渊的眼睛,只觉得无法相信。又觉得在意这个很好笑,又能因为什么呢?同情,感激,愧疚,和吊桥效应?

“怎么不能喜欢你。”周子渊反问他,“我不能喜欢上为我而死,心怀大义,聪慧坚毅,忍辱负重,爱民如子的太子殿下吗?”

段淬珩不知道从这一串溢美之辞里吸收了些什么,说了句:“你理解错了。”

“哪里错了?”

“我救你就是救你。”段淬珩说,“本来也活不下去,二者择其一,你是能活得更好的那个。”

“什么叫我是能活得更好的那个?你去北塞,也是这么想的?随便一个你可能要以命换命救下来的人,都比你更该活着?”

太子居然点点头,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救你,和救他们没什么区别。我都觉得值得。”

没什么区别。任何一个人的命,在这位把鬼门关当家的人面前,似乎都别无二致地比他珍贵。

“没什么区别?”周子渊问,“太子救我,同样也只是觉得一个瞎了眼冷落你的太子妃比你重要得多吗?我竟是不知道殿下梦想不是登上王座,而是以身饲鹰,立地成佛。如此境界,周某佩服。”

他到底没能掩藏住自己的牙尖嘴利。

太子听着,竟然笑了。勾起的嘴角带着些释然,还带着些莫名其妙的纵容和感慨。

“你想听什么?你和他们当然有区别,你是我心悦之人,他们是守边战士。所以呢?”段淬珩问。

“也不必把我想得那么伟大,救你是因为爱你,我乐意这么做,觉得比我活着有意义。而这一世我有晶核,总归大概率死不了,我若不去,苍家那支军队,至少要多三分之二的人要倒在边疆。”

“我倒不知道周公子这么容易感动,又或者这么轻易就能用自己的感情来偿还恩情。”

周子渊一时没能说出话。

段淬珩说完,施施然坐着,仿佛在等待他的怒火。

怎么这么……他看着此时此刻的太子殿下,那人唇抿着,眼睛非要一眨不眨地望着他,似乎在说,快否认你的感情,不要爱我,我不值得。

他叹气,终究只说了一句:“段淬珩,你不要诛心好不好?”

当然气极,却又猛地颓然。太子殿下,从来不喊疼,临死前也不会多说一句话的太子殿下,仍然用他那双漂亮至极的眼睛看着周子渊。仍是剪水秋瞳,明媚动人。他却错觉里头有泪水如雨般一粒一粒下落,坠到周子渊的心底,砸出一个又一个深坑。

段淬珩明明很难过。他想,当然会难过,本可以问,是否真的是爱而不是错认了感情,为何要先一言不发地否定呢?

想到这里,那股怜意不知怎么地燃成一簇一簇的心火。

“你到底为何如此自轻?”那火越烧越旺,“太子殿下,你这么想,对得起你身边的侍卫,对得起你的母族,对得起你自己吗?”

“我不明白,段淬珩,你为什么这么不把自己当回事。”周子渊问。

他直接叫了对面人的名字。

“怎么,周公子现在还要指责我吗?”太子无所谓的样子,“可惜我本就不是一个求生欲望强烈的人。我早就想死了。上辈子自以为也算死得其所,我自己的浪漫,恐怕轮不到太子妃置喙。”

犹嫌不够似的,“我就是那样的人。我们都再清楚不过了,不用觉得欠我什么人情。爱本来就是我一个人的事。”

“我喜欢你。”而周子渊兀自说这句话,“我喜欢你。”

他说:“你不能这样对我。”

他背着所有人往外跑,绑了大理寺卿,见了边疆守将,父亲母亲都不支持,弟妹发来消息问询到底怎么回事,勉强见到面,段淬珩醒来第一句话是,我恢复记忆了,周世子,我们和离吧。

“你不能这样。”周子渊说,“我说喜欢你,就是喜欢你。你把它解读成所谓的还救命之恩,是看不起我,也是看不起自己。”

“我本就看不起自己。”段淬珩回答。

周子渊终究看不下去,索性伸手捂住还要继续说下去的嘴:“你还是不说话时可爱些。”

莫名其妙地,明明还在吵架,这话出来,居然有些小情侣之间的嗔怪。

“太子殿下,再睡一会儿吧。你还是病人,我们不必在这时详谈。”他替他盖好被子,“我现在能说的只有,我是真心的。你现在不相信,总有一天会相信。”

说完,他深深呼了一口气,转身出去了。

他二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出来之后周子渊的面色比进去之前更差,出来之后只同宋澄絮说了两句话:“看好余生,我们等太子睡着后回主星。”

神医不明所以,突然被绑架回主星,听到这话,登时坐不住,开始絮絮叨叨抱怨。

“你总是该知道,我和我夫君是太子夫夫。”周子渊突然转身对着余生说话。

“你再说下去,我就递个折子向圣上推举你,你一辈子就在深宫当个太医吧。”周子渊答。

余生安生了,只对他们瞪眼睛,愤愤不平地砸抱枕。

倒是他郁闷了十分钟后,宋澄絮看不下去,说:“太子妃诈你的。后宫管不了这个。”

他去看周子渊,后者一声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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