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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话说完,自觉按了吹风机开关。

还是这样。

出生尊贵,万人之上的太子殿下,此时此刻,像一个从未得到,便不再去看他最想要的那颗糖的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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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淬珩:厌倦。厌倦一切。

下章努力谈谈恋爱

第47章 44 愿者

他不提,不承认,不想多说,周子渊便虽他所愿。

“下个月,正好是你可以上朝的时候。”

段淬珩点一点头:“上辈子我同他们是邲星认识。这辈子,主星父皇看得太死,他——我——,到底还是年轻,羽翼未丰,还没来得及派人出去。我想,恐怕要借周家的力。”

一句他一个我,前世今生交杂,令段淬珩难得有些无措。他们其实没什么区别,都一样地眼高手低,都一样地郁郁。只是细细想来,还是有些羡慕,至少这位婚后,身边一直有周子渊。

他看向太子妃,下意识地竟然有些不安的样子:“今日在朝堂,我实在是无法为周大人说话,烦他跪了半晌……”

“父亲理解的。你若是真动了,显得我们过分亲厚,恐怕才让他处境更危险。”周子渊说着说着,便又是叹气,“说信你,就是信你,不要多想。”

边劝边觉得头疼,他夫君外人看都是十足的探不出底细。和他共事过的钱大人更是把他看作心狠手辣杀人于无形的阴谋家。但现下反而还要为这细节担忧。

宛如一只猛虎,外人前不动声色地亮爪子威慑旁人,见了自家人便缩进猫壳里,利爪收好,生怕对面人害怕。

像是被肉垫轻轻一拱,太子妃下意识地握住他的手。怕什么呢,储君在群狼环伺中活下来,若真不心狠,才令人意外。

段淬珩不知道太子妃心思,倒也不挣,跟着他往外走,边和他细细讨论了计划,脸色终于转好。

“余生说你这病靠养,左右也被禁足,明日在皇宫里到处逛逛如何?想看看你少年时代是怎么生活的。”

“没什么可看的。”

“我感兴趣。”太子妃笑,“上回游览到一半,就被喊进偏殿,这回难得有空,至少把御花园看完?”

段淬珩不搭腔。

“你十二三岁,十七八岁时,都怎么过?”

“想不起来了。”太子殿下答,“太久了。”

周子渊无可奈何:“怎么总觉得,你回来之后,比之前还不爱说实话?”

太子不知道理解成了什么,面上居然又带了笑。太子妃已经搞懂,这位若是在不该笑的时候含笑,多半是脑回路不知道又跑偏到哪。

“想他?”

“他”?思索片刻,更无奈了。他夫君什么都好,只有梦境的时候觉得自己不会喜欢上他,记忆回归开始吃还没恢复记忆的自己的醋。倒也算是一派相承地难以相信自己被爱。

周世子惯左右逢源,再难堪的局面也举重若轻,此时此刻,倒颇有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

“不都是你?”

段淬珩点点头:“嗯。”

头点得自然,但根本没这么想,周子渊把人拉上榻:“上辈子确实是我的问题。但没有更喜欢谁,是你,就都一样。”

他语气很轻:“若要说,也或许是前世最后一刻,给了我一个想要了解你的契机而已。”

他夫君不知道有没有买账,看他半晌,说:“明日带你去看。”

“看什么?”

“钓鱼台。”段淬珩说,“十一二岁还是十七八岁,我都喜欢在岸边垂钓。”

第二日段淬珩难得醒得比他晚,太子妃低头看锦缎蚕丝堆促的太子,叹了口气,替他抚平了眉。

垂钓,老东宫人显然不陌生,只是施星听了,说怎么突然想起来这一出。还是备了钓具和鱼篓,一行人陪着太子太子妃钓鱼。

段淬珩见了,说带些鱼饵。周围人有些吃惊,太子妃及时按下一人,问之前没备吗?

那人看了眼太子,才小心翼翼地答:“主子钓鱼,不用鱼饵。”

周子渊听到这,也就笑了,说那我也不用了。

“不用,就钓不上来。”段淬珩接话。

“愿者上钩,太公望和夫君如此,我便也能如此。”

钓鱼台下头的湖,水清澈见底,有小鱼隐在石间,如残影般窸窣掠过,只留下一波波涟漪。

他二人均姿态端正,持竿用直钩垂钓,远远看去,确实是一对般配的璧人。

“十一二岁,真是来钓鱼,还是来偷懒?”

“躲懒。”段淬珩答,“那时候自命不凡,总觉得皇家书院教的东西都无聊至极。看一遍就记下来。偏生太傅要顾虑旁的皇子听不懂,教人时,总要将节奏拖慢,一句话能重复三遍。”

“日子久了,偶尔会逃课出来钓鱼。看看天地。”

此处高,风景不错,俯仰之间,天地在侧。再极目远眺,隐隐能看见远方的太和殿。

“见到父皇下朝,大臣们的车辇出现,就把钓竿收了,再回去上课。免得他哪日突然来了兴致,要去检查我们功课。”

“我伴读时,怎么没见太子逃课?”

“旁边有大臣之子,太子的礼仪总要到位。后来你们走了,我和其他皇子一起上课,自在很多。”

“没被罚过?”

“罚过,那时不服。给父皇还上过书。”

“那时他说了些什么?”

“还能说什么?太子太聪慧又锋芒毕露,自然是面上说我儿虽有些顽劣但聪明,不愧是朕和顾皇后的孩子,小小年纪做得一手好文章,是天下之幸。私下恐怕更觉得要早点把母后和我一网打尽。”

“才十二岁。”

“是啊。”段淬珩一甩杆子,搅浑了一池透亮的水,“太年幼了,旁人说什么,我就信什么。”

“十七八岁时呢?”

“那时,只是想在外头想事情。”段淬珩兀自看着水,“东宫里太闷,母后那里,她总嫌有病气,让我少去。其他皇子,识趣的也不敢多跟我讲话。”

他倒也笑了:“那时候觉得,相看两不厌,唯有钓鱼台。”

“当年,”他虚虚一指,河岸侧是一排排常青树,“还是一片桃树。钓鱼时数过,一共二十三株,春日时如粉雪般堆叠而下,很美。”

“最左边的树长得尤其繁盛,往往花开最多,远远看去,像是一丛丛雪山盛放在翠叶上。”

二十三株,他是多孤寂,才会在十七八岁时,数身边桃花树?

“当时在想什么?”

“想些现在不再想的事。”段淬珩没具体答,“后来测完精神力,母后病得一天比一天重,出来得少了。”

说是钓鱼,偏生没有鱼饵,如此姿态,是年轻人才做得出来的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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